“同志,生活报销之类的就算了,我想能不能请你们给我买两张去燕京的车票,两天后就启程的票。”
县里的同志笑道:“别人知道要报销生活开支都乐不思蜀,兆中同志,你反而只要两张去燕京的火车票?
不过高考在即,距离正式进考场也就一月的工夫,你可是咱们全县的希望,要好好准备啊!”
县里要真出个高考状元,该是何等隆重的新闻自然不言而喻。
方兆中咳嗽了一声:“读书讲究劳逸结合,这回是晚报的记者同志邀请我有空去燕京走一走,顺便就当开阔视野,散散心了。”
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毕竟在勤奋学习这件事上,他压根就没花多少工夫,无非是借着时代先知的优势投机取巧。
“噢,是上次那位王记者吧?”
看来县里消息还是灵通的。
“对,是他。”
“好,这就给你们办。”
下午,方兆中去了趟街道办。
刚进大门,几位在院里制作横幅的同志便吆喝起来:“哟,兆中同志来了!”
“这不是我们预考状元嘛!”
“哎,状元来了,都让一让。”
一个中午的时间,方兆中成了预考状元的消息就传遍了春风胡同。
他就在一片热闹的欢声笑语中,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快步走进了档案办公室。
发小毕文渊坐在桌子那头写着什么,抬头见是方兆中,惊喜地站起身来:“你终于来了,方大状元!”
“你也知道了?”
“高考可是头等大事,这种事情县里自然要做宣传,当然一早就知道了。”
方兆中笑着坐在他对面,说道:“只是预考,高考成绩才是真的。”
“话虽这么说,但能在预考取得这么高的分数,说明底子就好啊!”毕文渊口吻中透着羡慕,又向他招手:“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
“噢哟,这是——抒情故事?”
毕文渊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是从晚报上你那篇文章得到的启发,觉得以前的故事太没有深度了,特别是你写的那句——‘活着是自己去感受活着的幸福和辛苦,无聊和平庸’,啧啧,思想高度我实在达不到。”
方兆中轻咳了一声,很想说这句话的思想高度他也达不到,达到的是一个姓余的宁波人,目前还在做牙科医生。
“这次准备发哪儿?”
说到这,毕文渊眉飞色舞地说道:“前阵子我在报纸上看见人文社要开一个杂志,正在征收稿件出第一刊,我打算投那儿试试。”
“投——《当代》啊?”
“对!就是当代!”毕文渊审视着自己的稿子,无比自信道:“虽然人文社的要求肯定高,但总得尝试尝试不是?万一过稿了,那可是……你和我一起投吧!兆中,你能在晚报上发文章,过杂志的概率也很高啊!”
“我已经投了。”
“有消息了没?”毕文渊着急问道。
“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