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道……假道吸食了我们的修为!”
陈远微颔首,心思沉沉。
若不是陈舟亭自杀,致使鬼王无了容身之处,想必这假道,怕是一直会将他们困下去,且还悄无声息地吸食着他们的修为,直至吸成人干。
也便是所谓的融阵!
陈远之所以能够敏锐地判断出是他们修为被吸食,便是因为,这手段,与如今嫁接在他身上的枯落术,极为相像。
果真是出自一脉的东西,简直恶毒。
鬼王听着二人低语,也是血红眸子阴冷地扫过,笑道:
“倒是那山头上的屎壳郎,与那酒剑仙的弟子,知晓的东西,也不少嘛……”
“本王有幸得了鬼尊的眼珠,以州布局,施展假道…可了劲儿的吸你二人……”
“也得亏是你二人对本王的威胁颇大,如若换做吸了另几个猪马牛羊……怕是不足几日就给吸食干净了,呵呵……”
“如今,一个都快跌出了半步至高,一个比之假神通还不如的蝼蚁,拿什么……跟本王斗?!”
轰。
鬼王轻薄衣袍似帐,瞬息涨大,被阴风吹拂而起,化作一道千丈黑帐,猎猎作响,其中,闪起绿紫色的诡谲符文。
“吼——”
“嗤嗤——”
“呵呵呵……”
“……”
万千鬼物吼声自那黑帐中传来。
这风一吹,帐子一抖,那些绿紫色符文便化成一道道狰狞鬼影,像夜里出穴的蝙蝠,结成密密麻麻的一片,向着陈远二人袭来!
“本王这鬼帐,藏了几万年所宰杀修士之神魂,以生人血肉喂养,早已成了怨念极重的鬼灵,其中假仙、化凡都不少,也够你们,喝上一壶的了,呵呵呵……”
鬼王立在当空,阴冷面色在死寂又有怨鬼哀嚎的夜色中显得极为可怖。
借用鬼尊眼珠施展假道,苟且数个大世只为布局。
鬼帐只是他手段之一,却不是唯一。
压境至化凡是不被四方至高注意……
鬼王胜券在握。
他于天下最动荡之时选择彻底搅浑局势,以落下这精心布局万年棋局的最后一子!
这红尘间,滚滚万里神洲,不论修士或凡人,只求自保,上到庙堂,下到地里泥腿,无人敢为虚无缥缈的正道出头。
于此,便是鬼王最猖狂,最有威风的时候!
数以万计修为颇高的怨鬼,一批批向着陈远与郎居士涌去,荡然鬼气似乎撕开了天地,各种恐怖人头、兽头、爪影,无可匹敌地……
触及到了陈远与郎居士!
“污浊道,金虫法相!”
郎居士脸色阴沉到极点,浑身黑盔覆盖,他向前一踏,腰间钩剑扫落一片鬼物,但在这密密麻麻的无数鬼影中,却如同沧海一粟。
他已然跌出了半步至高!
其施展的金虫法相,也低矮至百丈,很快,便被鬼物从两对大角,覆盖到足下触须,它们在蚕食法相!
郎居士喷出一大口鲜血,法相受创,他亦跟着受了内伤!
“该死,那鬼尊到底不是凡物,所留下的眼珠,都悄无声息地吃去了师叔我万年修为!”
陈远听着,脸色亦是凝重。
他锈剑迟迟不出鞘,只是挥着普通剑气去截杀围铺在法相上的万鬼。
还不是时机。
轰——嗤啦——
一声如雷的音爆,又是那鬼王利爪而至。
他瞬息撕开了郎居士的胸口。
郎居士也非等闲,他钩剑亦是猛地转动,借着鬼王利爪撕开他胸口之际,钩剑顺势而下,劈砍在鬼王脖颈间。
鬼王早已有了教训,便两只眼睛分了个开,一只,瞧着郎居士的动静,另一只,则时刻盯着陈远的动静。
他见陈远并没有下黑手的意思,便身子诡异一扭,像没有腰子的蛇精一般,瞬息躲开郎居士那对着他脖颈砍下的一击。
只是,他刚躲过这下,便忽地感受到一股香风袭来。
鬼王微怔。
那分岔开的,死死盯着陈远的那颗眼珠,并没有瞧见其有任何异动。
那,会是谁呢?
“古国宁氏后人,特来复仇!”
是一道空灵又冰冷,好听到极致的嗓音。
一只曼妙手掌,带着滚滚雷电,突兀出现,奋力向鬼王头颅拍下。
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