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虽说我平时也不咋锻炼吧,但好歹也是个正常人啊,不至于这么虚吧?’
‘我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有没有人能来救一下啊?!’
然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原本宛如灌铅的肢体突然涌出一股力量——她双臂猛地向下一撑,啪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成功逃过一劫的白倾雨还没来得及高兴,映入眼帘的一幕就像是一柄重锤砸进了她的心中,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任凭积水拍打在身上,将那些似乎曾经是衣物的破布冲得起起伏伏,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愕。
‘这是……’
‘谁啊?’
‘这不会是我吧?’
目光所及,是一双有些纤细的小腿,苍白的肌肤裸露在布料之外,其上还黏着些许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痂,但却没有哪怕一个伤口。她的双脚都没有穿鞋,从脚掌的大小来看,比地面上的砖块小了很多,如果不是什么先天性缺陷,那她似乎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好像还真是……’
‘等等,这不会真的是我吧?!’
‘我这是,穿越了?’
真实的痛觉与清醒的精神让她直接排除了做梦的可能性。但她空旷的大脑中没有任何一段信息可以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神沿着双腿一路向上,越过被衣物包裹的上身,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她变成了一个小孩,而且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在这不知道是北方还是冬天又或者二者皆有的暴雨中一个人躺在街上等死的女孩。
没等她接受这个事实,紧接着,诸多破碎的记忆片段就像是凭空诞生的一般涌入了女孩的脑海之中。
伊琳娜,孤儿,没有姓氏。一个在冻水港码头区的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10年前,她在一艘货船的货仓里被人发现,然后被船上的水手们卖给了一个叫曼德勒的男人。
曼德勒,冻水港下城区有名的恶棍。他收养了很多与伊琳娜年纪相同的孩子,并把他们培养成了这里最常见的流氓打手,骗子,小偷,还有低级的交际花。
伊琳娜自然是其中的一员,不过,她很幸运地避开了成为交际花,被卖给妓院的命运,还凭借着天生的机敏和不算难看的外表得到了曼德勒的赏识,成为了一个小偷,通过向偶然经过的旅人和非固定航路的水手们低价兜售劣质酒水并趁机偷窃赚了不少钱。
凭借着这些“收入”,伊琳娜在曼德勒的帮派中一直活到了12岁。
——可惜的是,在这十年里,她所学会的就只有偷窃,欺骗和一门并不怎么完整的,被称之为通用语的语言。
当然,在这“丰厚”的成果背后,失手的代价也是无比的惨痛。
就在今天,她被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海员戳破了伎俩,随后,愤怒的水手们将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侥幸没死,但在回去时却在贫民窟的路上被另一名叫柯莱佛的孩子刺了一刀……
不对,伤口呢?
伊琳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完好的皮肤,甚至没有什么污垢,哪里来的伤口?
愈合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贯穿了胸膛与肺叶的致命伤啊!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毕竟就连穿越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奇迹都切实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一滴雨水打在了伊琳娜的脸颊上,她这才清醒过来。
算了,没空想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得赶快找个避雨的地方。
再多淋一会儿指定得感冒,要是发烧了,就凭冻水港这医疗条件和伊琳娜的那点积蓄,和死亡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伊琳娜环视一圈,发现她正处于一条巷子内。巷子大概有十三尺宽,没有顶部,而且是倾斜的,水流从通向内城的一端涌入,在重力的作用下流向港口。凭借着那些仍在不断涌现的记忆,伊琳娜判断出她如今所在的地点是码头区的东部,临近贫民窟的一条街道附近。
了解到位置以后,伊琳娜很快就做出了行动。她没有丝毫过多的犹豫,直接转头向着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