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最里侧的一扇门前,杨莉站住了。
原来杨莉住在这楼房的边缘上。
这里就谈不上开阔了,前面和侧边都是房子,都只有逼仄的空间,想必房间里都采不到什么光。
门是虚掩着的。
杨莉推开门,大着嗓子说:“妈,我班主任叶老师来了!”
叶莲和谢老师也跟着进去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比叶莲以前租的房子略大,靠墙摆了一张小床外,就是一张靠另一边墙摆的长方形小桌子。
桌子上堆有一些杂物和几串珠子。
杨莉的书包也是放在桌上。
里面还有一扇小门,估计是卫生间和厨房,叶莲也不是太确定。
一个四十岁上下、灯光下看起来有点沧桑的女人听到杨莉的话立马放下手中的珠子,站起身来,看向叶莲和谢老师,有种手足无措的样子。
杨莉把那一袋子东西放到桌子上,说到:“叶老师,你们坐。”
可是往哪儿坐呢?
“我们不用坐,聊聊天我们就走。”叶莲忙说。
杨莉从床底下找出一张塑胶小凳子,叶莲把它递给谢老师,她自己则坐在了床沿边。
谢老师接过凳子,去到门外,坐在门口,等着叶莲。
“给两位老师倒水。”杨莉妈妈对杨莉说话,声音显得有点大。
“不用,我们不渴。我们随便聊聊天就好。”叶莲赶紧拉住杨莉。
“杨莉妈妈,我是杨莉的班主任叶老师,今天冒昧地打扰了。请问杨莉最近在家里还好吗,有什么需要和我沟通或者需要我帮助的吗?”叶莲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随意。
但杨莉妈妈却是一副茫然的神情。
“我妈妈不怎么听得见,需要很大声。”杨莉解释。
叶莲有点惊讶,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但她也不习惯很近的距离却要很大声的说话,所以只能向杨莉了解情况了。
杨莉见到老师都来到家里了,就把叶莲想要了解的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叶莲。
杨莉与妈妈是跟着她们的一个亲戚来沿城的。
爸爸身体不好,在家里由爷爷奶奶照顾。
妈妈听力不好,通过亲戚介绍在一家工厂里做保洁工。
平时妈妈并不让她干什么活,让她专心学习。但最近那位亲戚给妈妈接了一个可以在家里加工的穿珠子的单,时间紧迫,妈妈每天要熬夜到很晚。
杨莉心疼妈妈,所以晚上也帮着一起串珠子,常常也是好晚才睡觉,所以总是感觉很困。
哦,原来是这样。
叶莲明白了杨莉这段时间总是疲惫和恍惚的原因了。
但总是这样也不行啊,小学毕业年级了,正是升初中的关键时期,可不能影响了学业呀。
杨莉看出了叶莲的担忧,说到:“这批单过两天就要完成了。妈妈说没有别的单了。”
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家庭!这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
叶莲在心里唏嘘。
叶莲看着杨莉,不由有点心疼,也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的自己,总是不忍心看到父母太苦太累,总是想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去帮父母分担那么一点点负担。
时间不早了,叶莲了解完情况,做了一些鼓励和交代,就准备离开。
她悄悄从她背包的一个薄薄的夹层里拿出两张仅有的百元钞票,起身,来到桌旁,装作欣赏那些珠子,不动声色地放在那个袋子里。
告别杨莉母女,出得门来,叶莲和谢老师在路边窗户灯光的照耀下走向回学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