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境况突然地变得如此地严峻。
叶莲在偏远的小县城教书,工资本也不高。曹学谦前些年又到处漂,工作不稳定,也没多少收入。
本以为曹学谦终于有一份好工作了,能拿比较高的工资了。
结果……
现在好了。
一个辞职了,一个又降薪降职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叶莲倒不怕吃苦,她知道曹学谦也能吃苦。
问题是他们不是养活他们自己两个人就够了,他们还担着很多的家庭责任。
双方的父母年岁渐渐地大了,要靠他们不时地接济;儿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每个月都要寄钱回去;叶莲的小妹叶苇正在上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是叶莲和曹学谦在负担……
如曹学谦所想,叶莲真是担心了,着急了。
她看向曹学谦,曹学谦强颜咧开了一个笑容。
叶莲看得不忍,曹学谦的笑里分明含着难过和失落。
“是什么情况呢?”叶莲问。
曹学谦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谦一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只不过是没跟我说而已。
难怪这两天他的眼神总是有点忧郁。
叶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说外面的世界精彩又无奈。
精彩在哪里?她还没看到。但无奈已毫不客气地找上门来了。
这世事,谁又能预料?
曹学谦把衣袖缝好,递给妻子,然后收好针线。
叶莲看到衣袖上均匀的又细又密的针脚,好想夸夸曹学谦,却又夸不出口。
郁郁心情下的夸赞,只会徒添几分苦涩。
她也想安慰一下曹学谦,却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她刚来沿城,生活就给了她一棒子,这棒子敲在曹学谦的头上,却也震在她的心上。
想起自己放弃的工作,心里不由得发虚。
耳边不由得又想起母亲的警告和同事的劝诫,顿感压力倍增。
曹学谦看到叶莲怔怔的无措的模样,很是心疼。
他把叶莲拉到自己的身边,揽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安慰道:“不要怕。这只是暂时的,我会把之前的待遇争取回来的。赵工说他很快就有时间带我了 。”
叶莲依偎着曹学谦,没说话。
她静静地,感受着曹学谦的呼吸。她抓过曹学谦的手,轻轻地按了按,喃喃地道:“嗯,不怕。你说不怕就不怕。”
衣袖已经缝好,要聊的话也已聊完,夫妻俩暂时抛开心头的不快,一起出门,下楼。
曹学谦已经在厂里吃过晚餐了,可叶莲还没吃晚餐。
*
周日。
夫妻俩添置了一个便宜的电饭煲。
从一家日用品店经过的时候,叶莲纠结着要不要买一个小胶凳。
买呢,要花钱。虽然一个胶凳很便宜,但叶莲总是算计着手里的钱,想着能省就省。
不买呢,屋子里确实需要一个凳子。不想站的时候,一个屁股都没地方搁,只能坐在床沿上;而且有时洗衣服也需要一个凳子。
踌躇了半天,叶莲还是买了。
生活固然艰难,但总得继续呀。
而且,谦不是说了么?不要怕,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但愿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但愿不久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