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陈遂意从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面对个别男生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甚至会叫保镖过来把小孩一把揪开,隔着遥远的距离,陈遂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蔑地扫过他们,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是挥之不去的贵气与傲慢,“没我高、没我成绩好、也没我有钱,什么都没有,你哪里来的自信?别恶心我了,再有下次,就不是被丢开这么简单了。”
对于陈遂意的拒绝,陈遂行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初中部竟然有小孩在背后议论他刚满十岁的妹妹。
比他小一轮的男生,说话却那么恶心下流,甚至说到兴奋处还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陈遂行冷着脸洗手,背后隔间里的那个小男生还在激情高昂地意淫陈遂意,一句更比一句恶劣。
于是陈遂行抬头,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寒意与凶狠。
既然忍不住,那就动手出气好了。
厕所是个好地方。
那一天,陈遂行一战成名。
京北中学第一次出现学生打架被摁进粪坑里,摔得鼻青脸肿还糊了一脸屎的荒唐故事。
罪魁祸首陈遂行被抓到教务处办公室时仍然一脸桀骜,当着一众老师的面,指着小男生已经擦干净但是仍余臭未散的脸,恶劣放话:“再敢叽叽歪歪,老子见你一次揍一次。这次是屎糊脸,下次我直接让你塞你嘴……”
小男生的家长先赶来,那是一个穿金戴银、走起路来都叮当响的女人。
她听到陈遂行的话火冒三丈,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上去就给了陈遂行一巴掌,语调尖得刺耳:“你敢欺负我宝贝?还见一次揍一次,我现在就让你没有下一次!”
办公室乱成了一锅粥。
就连匆匆赶来的副校长也只觉得焦头烂额,在这里读书的小孩非富即贵,他们哪里敢说什么,只能挡在撒泼的女人和瞪着眼犟着脖子不肯道歉的陈遂行中间,期盼着这一切能赶紧结束。
妈妈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陈遂行白净的左脸上是五指分明的巴掌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被一群人挡着冲着他咆哮,女人的后面是矮矮小小的男孩在抹眼泪。
“怎么回事?”
妈妈踩着高跟鞋进来时,神色明显一冷。
她音调不高,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却一下子镇住了全场。
那女人不认识妈妈,只知道揍自己小孩那破人的家长来了,矛头一下子指准妈妈,“还怎么回事?你们家小孩是不是有娘生没娘养啊……”
肮脏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妈妈却一个字也没听,只是停在陈遂行面前,还带着寒气的手指抚过他红了一片的脸颊,说:“陈遂行,你来说,怎么回事。”
陈遂行最开始红着眼不说,后来女人气势越来越嚣张,难听的话一股脑砸到妈妈头上,陈遂行忍无可忍,告诉了妈妈真相。
陈遂意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但在哥哥的叙述里,她可以想象妈妈的微笑唇是如何慢慢拉平、绷紧,然后彻底冷冽。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妈妈抬手,狠狠给了女人一巴掌。
力道之大,掴得女人的脸被迫垂向一边,整个人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怔了一秒后开始尖叫,捂住自己的脸说要和妈妈拼了。
而妈妈,向来以礼待人的妈妈,像湛蓝天空中漂浮的白云一样温柔的妈妈,她优雅地拿出了湿巾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回头对自己身后的陈遂行说。
“陈遂行,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