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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真的快乐吗?”
他的话没有得到陈遂意的回应。
她只是沉默许久,才这样问他。
陈遂意的眼神如此奇怪,像在惋惜,又像在心疼。
周栖野的笑容淡了两分,但他的眼睛却明亮依旧。
他摇头,实话实说:“谈不上快乐。大小姐,我只是没那么难受了。我相信命运是公平的,我得到了妈妈健健康康的喜讯,代价不过是失去了一次可以再争取的机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仍然平安地陪在我身边……”
周栖野顿了两秒,然后自顾自地点头,似在喃喃自语:“所以,我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命运。
见面不过十几分钟,周栖野反反复复提起了命运。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可陈遂意知道,周栖野曾经不是这样。
曾经他桀骜不驯,从不信命。
可是,如今。
如今,陈遂意只能敛下眸,不再直直地盯着周栖野,而是视线落在热气完全消散的茶水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透亮的佛珠。
那些她认为必须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回肚子。
这是周栖野一家人的选择。
天真烂漫的周栖野面对接踵而至的伤痛需要信仰。
而家人平安,这是他选择的信仰。
信仰不能倒,因为这是他没有碎掉的理由。
所以陈遂意只能怜悯地适可而止。
于是她叹了口气,重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声音又轻又淡:“周栖野,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会的。”
周栖野应得很快,陈遂意却只是叹息,摇头,“我是说,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都要好好的。”
闻言,周栖野一怔。
也许陈遂意在暗指什么,可他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下一秒,正想再追问,陈遂意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终止了这场对话。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江清欢。
一闪而过的备注令得周栖野住了口。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江清欢。
记得她懒于掩饰的傲慢。
更因为她,不得不记得,周栖野与陈遂意之间的鸿沟——
他是拼命想往上飞的白鸽,而她是偶然路过不会停留的雄鹰。
陈遂意从来不属于鹿南。
“嗯。”
陈遂意没有刻意避开周栖野,自然而然地接通了电话,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地嗯了几声。
太过简单的回应没有办法揣测通话的内容。
“没事,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前,周栖野听到陈遂意这样说道。
犹豫几秒,周栖野还是迟疑着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陈遂意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她很平静地说,“清欢让我给小让打个电话。”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