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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太软。
陈遂意眯了眯眼,轻声重复了一遍江清欢的话,才反问:“什么意思?谁动他了?”
江清欢瞥了一眼陈遂意,没吭声。
这个话题,要怎么接?
顿了两秒,江清欢才开口,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风牛马不相及地提起另一个话题,“你知不知道刘知渺勾搭上了苏家那个大儿子?”
视线里,时知让单薄的身子颤了一下,他原本平视前方的头慢慢低下,肩膀渐缩,黑色的孝服下蝴蝶骨凸起,格外显眼。
陈遂意莫名地就想起了去年的冬天,她跪在所有人目光中心时,时知让是否也像这样注视着她呢?
是否也会如她现在这般,怜悯他的无助,心疼他的悲恸呢?
江清欢见陈遂意迟迟没有回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消瘦许多的时知让。
小男孩似乎长成了小少年。
命运却又让他在少年之时失去最重要的亲人。
江清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三个人里,有两个人都要生生受住这种生离死别。
她既暗自窃喜于自己的幸运,又黯然神伤于发小的不幸。
“遂意。”沉默片刻的江清欢,还是没忍住勾住陈遂意的小指,在陈遂意回头看她那刻,江清欢用力,用力地攥紧陈遂意的小指,“过去陈家在京北是说一不二的霸主,所有人都毕恭毕敬,但,事实是,小绵羊皮下是狼子野心,谁都对你们虎视眈眈,谁都妄想取而代之,所以陈家一旦有了败势,注定墙倒众人推。叔叔阿姨去世以后,老爷子明显撑不住了,以至于到了现在,谁都想来分一羹粥。”
江清欢的表情认真又严肃。
“你知道的,在京北的圈子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说白了,哪怕是时家,哪怕是江家,也许不是不动,而是没到时候。你我是发小,我愿意永远站在你身边,但遂意,我是你的江清欢,却也是江家的江清欢,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的家族不允许我做出这种选择,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有勇气去拒绝。”
陈遂意如深海一般沉稳的眸,在听到江清欢的层层剖析时,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和涟漪。
抿着唇的陈遂意,定定地看着江清欢,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这是个吃人的圈子,遂行哥却想以君子坦荡荡对抗小人之心。”江清欢眼下是淡淡的青色,时爷爷去世这几天,她陪着时知让熬,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折腾,“遂意,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他却不信。我开始犹豫,遂行哥到底能不能解决好这一切。”
“遂意,老爷子还没原谅你吗?”
江清欢掏心掏肺,陈遂意如何能不知。
但纵江清欢再真情实意,陈遂意仍能察觉她的犹豫与藏话,于是陈遂意反手握住江清欢的手指,问她:“清欢,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江清欢向来明亮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是啊,说了这么多,她究竟想说什么呢?
与陈遂意对视的时间格外漫长,漫长到江清欢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她躲在书房外,偷听到爸妈对现在局势的剖析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