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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意买了第二天凌晨的机票。
当天牵着萨摩耶去看周栖野训练的时候,陈遂意站在训练场的边缘格外沉默。
周栖野倒是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刚刚从跑道下来的周栖野,飞奔跑向陈遂意,停下来那一刻,他身上热气哄哄的,陈遂意甚至还能看到他发间滴落的汗珠。
周栖野弯腰在书包里拿出一条毛巾,随手裹了一下头发,见陈遂意垂眸安静看他却不说话的模样,有些惊奇地扬了扬眉,然后嬉皮笑脸地凑她近了两步,问她:“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沉默?补课马上就要结束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这段时间,周栖野发了疯地训练,陈遂意也发了疯地学习。
她发呆睡觉的频率明显降低。
周栖野每次回来,都看见她右手转着一支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不懂的试卷和答案。
听江慎说,最近竞赛开始选拔了,陈遂意妥妥的种子选手,各科老师都很看重她,一股脑地给她搜罗好题。
每天下午第三节课,陈遂意都会和其他几个从校赛脱颖而出的同学一起,去单独的教室专门培训。
周栖野都不知道,那个时间段他都找老佛爷请了假,出去训练。
他只知道,最近这一个周,陈遂意看起来消瘦了一些。
脸更尖了,相比以前的清冷无害,现在看起来更显凌厉和攻击性。
所以周栖野其实还挺想补课赶紧结束的。
他觉得陈遂意需要休息。
以往陈遂意都会接周栖野的话,但今天她却格外沉默。
沉默地看着周栖野拿起卫衣套上,看着他随手挎上斜挎包,然后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回家。
陈遂意跟着他走了两步,一路上都是周栖野絮絮叨叨地说着,讲今天训练的趣事,讲路上看到的那朵像狗一样的云,讲东讲西,分享完了关于他的一天。
等到两人走到体育馆门口,周栖野才蓦地停了下来,侧着头盯了陈遂意好一会,幽幽开口:“大小姐,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这样的陈遂意格外诡异。
周栖野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将要发生。
周栖野既无形恐惧,又无能为力。
而沉默了很久的陈遂意终于抬头看他,那双眼睛明亮又沉稳,她将手中的狗绳和一把备用钥匙递给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周栖野,我要回京北一趟,最近帮我照顾一下萨摩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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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意回京北的事情很突然。
就连江清欢也没有料到她动作这么快。
陈遂行一觉醒来便看到风尘仆仆的陈遂意,拉着一个行李箱推开老宅大门,顿时气得头晕眼花。
他说她不该回来。
陈遂意反问陈遂行为什么,哥哥却又无力地陷入沉默。
哥哥不希望她回京北。
老爷子却一点也不意外。
拄着拐杖的爷爷,从扶梯上慢慢走下,与坐在餐桌前的陈遂意对上视线,爷孙俩只是沉默地看着彼此,像较劲一般,谁也没有挪开视线,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直到哥哥站起身,叫了一声“爷爷”,老爷子才继续慢吞吞地往下走,直到坐在餐桌的主位。
路过陈遂意时,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老人的手宽厚又温暖,落在陈遂意的头上,温柔得,让她忍不住落泪。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