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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盼也就伤感了那么一句。
很快她便翻身而起,潇洒地拍了拍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草稿本,卷成话筒的形状,紧握,然后走到认真弹奏的沈聿白和江慎中间,清脆的女声在操场响起。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
陈遂意记得很清楚,那个早上,她坐在主席台的边沿看周栖野随风奔跑。
尤盼、沈聿白和江慎在主席台的中心尽情歌唱,他们唱海阔天空,唱夜空中最亮的星,唱最初的梦想。
而宋今安,始终拿着一本余华的《兄弟》,安静地坐在角落,一页一页地翻阅。他是乐队唯一的观众,他只在尤盼声嘶力竭地喊出那句“大家好,我们是——echo乐队”时抬眸,唇边蓦地勾起一个很淡的微笑,认真的目光投向在音乐里蹦蹦跳跳的三人,最后坚定地鼓掌。
在距离教学楼和宿舍楼很远的操场,只有她们五个人。
陈遂意想,但也许只是这五个人,就已经足以勾勒了一整个青春。
离开的时候,沈聿白和江慎跑得飞快,因为赶着要把吉他和贝斯放回宿舍。
宋今安递了一包面巾纸给周栖野,周栖野却使坏,满头大汗地往宋今安身上贴,湿漉漉的头直接拱上宋今安的肩,恶心得素来淡定的宋今安甚至揪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
“周栖野!赶紧给老子把汗擦了!”
尤盼应声望去,入眼即是宋今安生无可恋的脸,她轻轻地笑出了声,原本锋利的眉眼也因这个笑容柔化,荡成了一片春水。
“你明天还来吗?”
陈遂意还在回味尤盼的那个笑,尤盼却突然回头,定定地望着她问,语气是隐隐约约的期待。
还来吗?
这是尤盼发起的正式邀请。
尤盼正式邀请陈遂意,进入她的世界。
多么直白的邀约。
陈遂意却只是摇头,笑得无奈:“太早了,每天都来,我会直接归西的。”
她可算是明白了,为何周栖野每个早读都会被老师揪着耳朵狂吼,让他醒醒。
起这么早,又剧烈运动,正常人都抵抗不住这浓浓的睡意吧。
尤盼的眸黯了几分,她当然听懂了陈遂意的拒绝。问出口的时候,她就想过会有这个答案,却没想到真的听到那一刻,还是会失望。
陈遂意不是看不懂尤盼的反应,但她没打算解释什么。
只是从主席台跳下那一刻,陈遂意逆着光,眯着眼,语气平淡地告诉了尤盼一个事情,一个甚至她都没有正面回答王怡馨的事情。
“尤盼,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谁也没有料到,陈遂意会在如此春光明媚之时,突然扔出这么一个惊天炸雷。
饶是尤盼,也被陈遂意的话惊得瞳孔骤缩。
原来是这样。
早该猜到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之语,却又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嘴太笨了。
尤盼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自己没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所以……所以你才会转来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