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安只穿了一件短袖,已经被雨水浇得湿透了,她在开足了暖气的车里依然瑟瑟发抖。
陆易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帮江令安脱掉了湿的鞋子,脚上的伤结痂脱落后留下的黑色疤痕依然触目惊心。
因为疼痛,江令安侧卧着蜷缩成一团,宽大的西服外套一直盖到脚踝。
陆易想帮她理顺黏在脸上的头发,被江令安扭头躲开。
尽管没力气说话,江令安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写着抗拒。
“等我把事情做完了就接你回去,房子和酒店都还给你留着。”陆易说。
从不哄人的陆公子,或许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江令安却觉得更好笑了。
回不回去住没有关系,甚至最开始陆易喜不喜欢她也没有关系。
她以为自己足够喜欢他,能经常见到他就可以了。
但人总是想要更多,与其卑贱地喜欢,不如早点分开。
得不到尊重的爱江令安宁可不要。
感情向来都是宁缺毋滥。
医院刚送进几个车祸患者,急诊忙得不可开交。
陆易抱着江令安,把她轻轻放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淡淡的薄荷香。
反正痛得没力气,不如再贪婪一下。
女孩把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陆易一直绷着的心忽然放松了。
打了点滴以后胃痛缓解了很多,江令安逐渐睡着了。
陆易用被子盖住女孩伤痕累累的脚踝。
快了,马上就能解决好一切了。
江令安再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份早餐,没看到陆易。
她提着早饭离开医院,却没想到会碰到陈桐宇。
陈桐宇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憔悴。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令安,诧异过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父亲昨天遇到车祸,连夜过来了。”
陈桐宇来自一个很普通的双职工家庭,父亲是小小的公务员,这大概是他一生中鲜有的外出出差的机会。
“情况怎么样?”
经历过丧亲之痛,江令安总是不忍听到这类消息。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抢救得及时。”陈桐宇大概是一夜未睡,眼睛里露出疲惫。
江令安突然有些庆幸昨天晚上她在急诊门口多等了一会儿。
第二天上午陆易深夜送女孩去医院的消息就上了热搜。
虽然消息压得极快,但还是有媒体透露出江令安的蛛丝马迹。
文家很快便用这个来做文章。
江令安第二天刚下班,在公司门口受到了记者长枪短炮地堵截。
“有人说你是被包养的是吗?”
“作为豪门的第三者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请问江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陆二少爷?”
搞笑。
公司不少人围出来看热闹,江令安不急不缓地挂出标志性的笑。
“我和陆先生是昨天在会议上见的,他很赏识我的工作。”
“昨夜我生病出门打车,险些撞到陆先生的车,他好心送我去医院,没有旁的事情。”
“让大家失望了,抱歉。”
江令安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婷婷袅袅地从长枪短炮的摄像机中走出来,不顾公司的人议论纷纷。
一边的迈巴赫里,陆易看着窗外江令安安然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我们还出面吗,陆总?”
“开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