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乃后宫之主所居。
于情于理都应是后宫诸多殿宇中最为奢华的一座。
事实也的确如此,就看那雕梁画柱,金壁辉煌的装饰。
虽是金银打造可也不失雅致,不愧于凤栖之名。
再华丽的宫殿,也不过是一处华丽的牢笼。
笼中鸟不一定向往的是自由,但是这个金龙却困住了笼中鸟。
云箫从正门进入,偌大的宫殿很是冷清,唯留它的主人困于这方天地。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这是朝歌城内少男少女对这位九宫子的评价。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一袭白衣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可云箫眼前的叱云晨却赤着脚,披着发,似醉非醉,好似不知今夕为何夕。
“锐气尽退,你就是这样回报清虚子的?”
叱云晨好似被这话刺激到了,可转瞬脸上又是颓色。
“我不过一介废人,堕了师尊名讳真是该死。”
叱云晨看了一眼天穹,眼里的光早就散了,如今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利用着人界最顶级的资源,却溺于情爱,不思进取。
放眼整个天下,何人如你这般?”
云箫总是觉得这些人不过是闲的发慌罢了。
一个个的闲的没事干就知道溺于情爱,这真真是浪费了天赋,浪费了资源。
“不过十几载光景,你就成这般。
倒不如本尊了结了你,免得给世人一个错误的榜样。”
云箫并未开任何玩笑,她是真存了这份心思。
云箫给过他机会,要不然他也当不上这人界君后。
可别说什么真爱至上,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没有她云霄的从中周旋,他当真能顶着小三的名头登上君后之位。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司昭以江山为聘,聘的是洛阳花家花明赫为后。
而不是眼前这个人,而眼前这位九公子压根就不可能成为军后。
如若不是花明赫主动应下了皇冠军之位,恐怕这后卫上的人还两说呢。
如果没有他这一出,那群老古板又怎会捏着鼻子认这位君后。
别笑话了,皇族虽表面上与时俱进,可是却是最为墨守成规的。
当真以为真爱能战胜一切困难险阻,那只是话本子里写出来,骗骗少男少女的罢了。
这是现实,并非话本。
指尖火焰倾泻,叱云晨很是平静的看着这团火焰。
即便这团火焰会在不久后夺去他的生命。
他早已心存了死志,不过是不想自己了结了自己罢了。
后宫之人自戕的后果,哪怕是叱云家也是不能轻易承受的。
他已经错了一次,他不想再把家族拖下水。
没准自己死了,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云箫嗤笑,眼里满是嘲讽,收起了指尖跳跃的火焰,转身大步离开。
宫殿里又恢复了平静,好似神尊的到来,只是他的幻梦般。
叱云晨手掌捂住自己惨白的脸。
虽看不清表情,可极力压制的呜咽声还是从指缝处溢出。
一处杳无人烟的冷清宫殿,云箫把玩着手里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桃枝,一点眼神都没有留给地上跪着的人。
“这又是何必?”过了良久,云箫这才问道。
话语虽无波无澜,可落在地上人耳里自动翻译成自家主上,这是恼了。
“他毕竟是属下的徒弟,于情于理属下无无法看着他……”
话虽未说尽,可云箫明白他还是不忍。
“清虚子,你要明白你的身份。”
手中的桃枝啪的一下被折断,云箫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桃枝,眸光暗沉似有滔天的雷霆在其中闪烁。
清虚子明白自己这个行为逾越。
可这孩子毕竟是好友的外孙,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实在狠不下那个心肠。
“鞭刑六百鞭,罚份例六十年。”
云箫慢慢闭上眼,双手毕于身后,不再看地上之人。
话落从暗处窜出两身着银色铠甲的督查使,架起地上跪着的清虚子,离开了云箫的视野范围。
“冷凡,何时回来?”
从暗处又走出了一位身披银色铠甲的督查使朝云箫拱了拱手,朗声回道,
“禀尊上,距千年之期还有三年。”
“三年吗?”
一双无波无澜的紫色眼眸,望向不远处的天际,好似要与这天际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督察使见自家尊上没有旁的要问的,默默退下,继续隐于暗中。
看了不知多久,云箫转身回了紫煞殿,去处理案台上各色的公文。
她本就是忙碌的主。
哪怕是这样,云箫都觉得自己还不够认真。
日益增强的阶级固化,极端的男女政权主义对峙、越来越不成样子的恋爱观……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迫在眉睫的事,云箫明白,打破这一切要很难。
理论上最大的阶级固化就是以她为首的神明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