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突然有全副武装的闽军士兵冲出,高喊着“杀!”,像是要把之前被唐军打得节节败退的不屈都一下子发泄出来的似的。
四面的喊杀声不绝于耳,让唐军士兵弄不清到底有多少闽军士兵正在朝他们冲来。
而前方已经被唐军逼退到很远的闽军士兵在这时候,也重新杀了回来。
眨眼间,唐军就陷入了闽军的包围之中,转优为劣,就好像刚才即将胜利只不过是错觉一样。
冯延鲁坐在马匹上四处张望,他的内心此刻慌张极了,怎么会这样?明明大好的局势怎么会在一瞬间被扭转过来?不是说闽的后军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武器甲胄都没几个,怎么现在会有这么多全幅武装闽军士兵莫名出现?
此时此刻,在这种危险的境况之下,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惑。
此时此刻,在这种危险的境况之下,冯延鲁完全没有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回响:不行,这世上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在等着我,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在生死恐惧的驱使下,冯延鲁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在周围亲军惊讶的眼神之下,他一夹马肚,竟然丢下这两千唐军,自己转身就跑了。
不得不说,冯延鲁真是个不通军士的蠢货,只要稍稍有点常识的将军来指挥这场战斗,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只身逃跑。
虽然场面上唐军好像已经被闽军包围,也确实是这样,但唐军明显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在一阵慌乱过后,依旧站稳了脚跟,开始有条不紊的自发组织起防守,甚至还能反攻。
没错,冯延鲁率领这支两千军队是洪州屯兵,也就是从镇南军中征调过来的,而那支镇南军,正是跟随着金鳞军和龙骧军,曾经被柴克宏训练过一年半载,战斗力又怎么可能不强?
镇海军指挥使,有军功的席立良正在这支军中,却只能充当冯延鲁这个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监军使的副手。
眼下见到冯延鲁落荒而逃,他马上反应过来,马上就站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同时喝令身边的士兵不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只要主将逃跑的消息没有传到唐军士兵的耳朵中,这场战争就还不会落败。
可已经晚了,有不少唐军士兵已经瞥见了冯延鲁纵马逃亡的画面,并且口口相传。
还在奋力抵挡的唐军士兵听到主将都跑了,顿时没了心气,一个赛一个都只想往后退缩,完全没了战斗的意愿。
闽军方面当然对这情形乐成其见,加紧了进攻的节奏。
左右两侧进攻像两柄尖刀插入紧唐军的肋骨,将他的身子狠狠地切断开来,切成两半。
他们也不贪功,只把唐军半个身子留在包围圈之中,而放过剩余的半个身子。
侥幸逃过一劫的唐军士兵围拢在席立良这个他们往日指挥使的周围,席立良勒马停住,眺望着处于包围圈之中的唐军,耳边传来的是他们的惨叫声,眼睛看到的是四处飞溅的鲜血。
席立良的双手握紧缰绳,五官都扭在一起,好似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去救这些袍泽出来。
但理智终于战胜情感,他闭上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从嘴里颤抖地吐出来两个字:“撤退。”
强迫着自己在脑海中过滤掉唐军士兵被屠杀的画面,席立良调转马头,带领剩余的残军往何敬洙所在的位置撤去。
他此刻怒火中烧,
冯延鲁!冯延鲁!冯延鲁!
我席立良不杀你!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