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只是调戏,也没想到有孩子真的敢砸,毕竟吴简为人残忍,左右一旦冒犯了他的人,鲜少有能活下来的。
开始的时候,群孩果然都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看着这一幕,老仆脸上露出笑意,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就看见一个孩子坚定地夺过他手上砚台,往下用力一摔,砚台破碎。
这个孩子,正是何敬洙。
吴简下值回来之后,果然知道了这件事,当即大怒,马上把那老仆给斩了,正想寻何敬洙,却发现他像是消失了一般。
何敬洙去哪了?
原来是吴简的妻子特别喜欢何敬洙,知道他危机,就想办法把他藏到了府外,等过了一阵子,何敬洙回来,吴简也权当没看见,没去找他麻烦。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是吴简冷静下来之后询问了事情的过程,佩服何敬洙的勇气。二是何敬洙骑射在诸子之中皆是第一,比他那些草包亲生儿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何敬洙就树立了一个目标,他领军作战,一定要师出有名,一定要是正义的战争,一定要是能够让唐百姓过上更好生活,对他们有益处的战争,非如此种种,不打。
门帘被掀开了,何敬洙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眸子微微凝了凝,是秦王殿下。
只见这位秦王殿下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一点陌生感都没有,他笑嘻嘻地说道:“过了一月有余,何将军该是想清楚,这仗,你是打,还是不打?”
“殿下……”何敬洙那日虽然在营帐内对着其他四人大放厥词,但他本身还是个非常敬畏皇室的人。
“诶。”李弘冀打断了何敬洙的话语,“你先听我说,我说完,你如果还不想打这场仗,我绝不为难。”
何敬洙微微垂下眉头。
“吾知道,何将军不想打仗,是因为觉得这样是让将士白白消耗性命,即使打下去也没什么用。可是?”
何敬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可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领军出击,我大唐万余男儿就要白白在这个消耗时光,吃喝都是国家用度,他们也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与其这样,不若早点打下建州,灭掉闽国,此不是皆大欢喜之举吗?”
何敬洙还是不说话,显然还没有李弘冀这番话完全说动。
真是难搞,李弘冀在心中暗叹一声,继续说道:“事已至此,形势如此。现在将士们都已经站在了闽国之上,和闽军对峙,若是到时闽军来攻,查文徽、冯延鲁、边镐不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而导致兵败,将士死亡。”
“难道这就是将军心中的仁义,口中说的为百姓好吗?”
“难道在将军心中,只有那些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是大唐子民,而这些在沙场上为我大唐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就不是吗?”
“此种仁义,岂不是太过虚伪?”
这三连问好像把何敬洙问懵了,是啊,开战的源头是面前这位秦王殿下,结果是当今陛下下达的诏令,他一个小将军,哪有实力去反抗?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唐军取得大胜,尽可能减少损失罢了。
思及至此,何敬洙深深地出了口气,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尽力。”
李弘冀心里千斤大石落下,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