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首第二人也望着中间的何敬洙,不过与祖全恩不同,他的眼神是那种看好戏的眼神,而且坐姿不雅,身形放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想必是冯延鲁无疑了。
五人看到营帐的门帘被掀开,齐齐扭头望去,甫一看到李弘冀的着装,立马就明白了他的身份,于是纷纷上前行礼,禀明自己的身份,果然与李弘冀推测的一般无二。
待寒暄完毕,李弘冀坐到主位上之后,营帐里的气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没了先前那股剑拔弩张的架势。
一开始谈正事,李弘冀的气场就完全变了,作为一个上位者,他深知对不同的属下得用不同的态度,柴克宏和陈陶对他忠心耿耿,是真正的自己人,所以与他们商讨大事的时候,要体现出信任,语气温和一些,气氛欢快一些也无所谓。
但对于底下这一群第一次见面的“骄兵悍将”,李弘冀知道自己不得不拿出一点强硬的态度,不然一旦他们对自己这个主将生出了轻视之心,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李弘冀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为何?”李弘冀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说道,“建州主力此时都在福州,为何诸位将军领兵攻打建州数日,却没有丝毫建功?”
开口,便是诘问。
查文徽看了眼其余四人,叹了口气,率先站出来说道:“殿下,没有抓住建州兵力薄弱的机会,趁机拿下建阳城,是臣之过也。”
事实上,查文徽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在李弘冀没来之前,他这个枢密副使可以说是整个军队的实际指挥者,可他上不能想出进攻的策略,下连唐军的将领都不能约束好,数日之间,什么事也没干成。
李弘冀还没回应,一旁的冯延鲁倒是先开口了,他为查文徽打抱不平道:“殿下明鉴,这事明明与文徽毫无干系,分明是何敬洙骄横跋扈,不肯领军进攻,这才导致我军未立寸功。”
“殿下……”祖全恩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何敬洙,起身说道:“何将军之所以如此,是有所原因的。”
李弘冀先是看向了查文徽,毫不客气说道:“确实是你之过错。”、
又看向表情惊讶的冯延鲁:“攻取建州,难道没了何将军就不行吗?既然如此,那要你冯延鲁何用?难不成你只是个酒瓤饭袋,大老远从金陵过来就只是为了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捡军功?若真是如此,我马上就上奏陛下,你也不必当你这什么劳子监军使了!”
再望向何敬洙:“身为将军,身为军人,接诏而不行之,听命而不尽之,骄横跋扈,若是我大唐尽是你这样的将领,觉得一地贫瘠便不必攻打,那是不是就只能一直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龟缩在自己的龟壳之中,最后等中原一统,南下灭唐?”
紧接着是祖全恩:“身为副将,不能规劝约束主将,是错也。”
最后是边镐:“一言不发,明哲保身,是错也。”
李弘冀猛地站起身来,冷声道:“今日午时,前方传来消息,吴成义已经轻取福州,不日就将率大军返回。”
“你们这个样子,还打什么打,不被人家打得大败就不错了!还想着胜利?!”
“传令全军,退屯崇溪。”
“后续行动,等你们想明白了!再行计议!”
说完,拂袖而去。
帐内的五人脸色悻悻,尤其是冯延鲁,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通,而且还不敢还嘴,心里憋屈得很。
查文徽则是苦笑,这位屡立战功的殿下,还真是与传闻中一样,做事雷厉风行,不给人留下一丁点的余地,
不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