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柴克宏向前一步,不解地看向前方跪地的汉子,“你不是去押宋齐丘归京了吗?怎么在这里?又是为何要擅闯王府?”
“柴将军。”杨树喊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他辜负了柴克宏对他的信任,“我忍不住,在船将将入长江之时,就……”
在场的众人都是这件事的实际制定者,自然知道杨树口中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
柴克宏这次是真的有些愤怒了,明明李弘冀在屋子里才刚夸了他,他选出来去完成任务的人就出了这么大差错:“我之前以为你恪守规矩,这才让你担此重任。你……你……气煞我也!”
“克宏。”李弘冀走上前去,却是丝毫不害怕面前的杨树会暴起伤人,反而兴趣盎然地看着他,“杨将军敢回来,是觉得本王仁慈,不会杀你?”
杨树闻言道:“在下不过是一小小旗主,不敢称将军。之所以回来,并不是觉得王爷仁慈,而是觉得,跟着王爷有前途。”
“跟着我有前途?”李弘冀笑着重复了一遍。
“是。”背上的荆棘无时无刻刺痛着杨树的背,但这位铁打的汉子依旧面不改色,“王爷敢杀人,果决。有识人之能,伯乐之眼。最重要的是,有能够容人之雅量。”
顺了顺衣服,李弘冀走到台阶面前坐下:“我一直以为武夫都没什么文化,今日见汝,才知道是误会。”
杨树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身上的绳子解开,锐利的荆条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卑下模仿廉颇将军负荆请罪,只是心有戚戚,照猫画虎,并无逼迫殿下的意思。”
如今的孩子大多都知道廉颇和蔺相如的故事,当时就更不必多说了,至少大部分的百姓对这件事都是有耳闻的。而杨树今日负着荆条来请罪是自比廉颇,而以大义压李弘冀。
要是李弘冀不放过杨树,之后要是这件事传出来,世人会不会说李弘冀没有蔺相如那样的气度。
“将军可不像是心有戚戚的样子。”李弘冀嗤笑一声。
杨树没作回应。
李弘冀继续说道:“杨旗主可知道军中,我最讨厌哪种人?”
“不是恃才傲物、骄纵无比的将领,也不是庸庸碌碌,没有带兵之人的将领,而是不听指挥,自以为是的士兵!”
一旁的柴克宏闻言,正要开口帮杨树说几句话,却被陈陶拉住了衣袖。
他看向陈陶,陈陶朝他摇了摇头。
杨树把头埋了下去:“王爷怎么处置卑下都行,卑下绝无怨言。”
似乎是冷静了一些,李弘冀长长地出了口气:“宋齐丘本来也是要杀,不过早杀晚杀之别。如此看来,你也算完成了任务。但违法军纪是大事,不可轻饶,现免去你金鳞军营主一职,充入耳目司。”
“潜入汀州,想办法加入闽国汀州守军,一年内成为高级将领。在此期间,我不会给你任何的帮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独立完成。这件事你要是成功了,不仅免去违抗军令的惩罚,我还给你升官加职,如何?”
杨树把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下,
“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