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褚仁规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却偏过头去,不敢正视李弘冀。
“所以……”李弘冀的语气揶揄,“泰州是民爱刺史,又出贼人?”
褚仁规这才发现自己心虚之下,竟然落入了李弘冀的陷阱之中,当即朝着李昪拱手,言辞激烈:“我自陛下幼弱时跟随陛下,每逢征战,无不身先士卒,至今已有十余年矣。承恩任泰州刺史,也是兢兢业业、不敢造次,如今却被南昌王这般嘲讽,老臣……老臣……”
这是自知说不过李弘冀,找李昪要个说法了。
“哼。”一旁的陈觉本来还在观察李昪的表情,但见李弘冀已经率先发难,此刻也站了出来,这位更是讥嘲人的老手,一开口就直指要害,“兢兢业业,不敢造次?你明明刑罚滋暴,加以奢纵,所收公税皆入己门,致使民不聊生,百姓苦你久矣!还敢在这里妄说功绩,你不过国之蛀虫而已!”
褚仁规横征暴敛,陈觉本来觉得也没什么,你征就征,享受就享受,也不关我啥事,但是褚仁规在泰州任职期间,他弟弟犯了法,竟然被褚仁规活活用荆棘鞭挞了上百下,好容易才剩下一口气——陈觉把这事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有机会报复回来,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这种肚量如此之小又记仇的人,今日陷害的是骄纵的武夫,焉知明日不会陷害光良的忠臣?
“陛下!”褚仁规委屈极了,但他的词典里好像就没有恐惧和尊敬两个词,即使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依然不在李昪跟前下跪求饶,反而愈发大声起来:“污蔑,这都是污蔑!陈觉他就是个小人!”
褚仁规骄纵是骄纵,但他不傻,他知道此刻不能攀咬李弘冀,只挑了陈觉下手。
陈觉面皮一抽,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听见后面传来李昪的声音:“好了!”
陈觉只好乖乖退下,他不敢对贵为皇帝的李昪心怀怨恨,于是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褚仁规的身上,对他更加怨恨起来。
静静地看完这场闹剧,李昪终于开口制止:“可则(褚仁规)是建国功臣,又为国守地,供亿公费,梦醒(陈觉)所言未免太过难听。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已到泰州境内,可则有绩与否,一观便知。”
陈觉拱手弯腰:“臣知罪。”
“哈哈哈哈哈哈!”褚仁规见到陈觉乖乖请罪,指着他大笑起来,在李昪面前不顾一点仪态,“小人就是小人,只会谄媚君上,对国家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仿佛没看到李昪黑下来的脸色,拂袖而走,跑到后方去了。
陈觉弯着腰,面上冷笑,心中咆哮,
还敢叫我小人!褚仁规!等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