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杨莆礼贤下士、宽厚仁慈么,以众凌寡,持强相逼,这就是他的礼贤下士、宽厚仁慈?你回去告诉杨莆一个连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那就是想让人归顺他,靠武力强逼是愚蠢的,必须要靠真正的仁善让人心服口服,才能获得永远的效忠!”
乔圆眼角闪过异样神色,突然长叹一声道:
“唉,露少侠,追命夫人柳若萍不过是一弱质女流,能成什么大事?杨将军手握雄兵百万,天下英雄无不仰慕,趋之若鹜,你为什么偏偏看不透呢?偏要做这螳臂当车的糊涂事?”
露五渊略一错愕,朗声笑道:
“仁者无敌,纵观古今中外历史,凡成大事者皆为大仁大义之士,依靠强权武力,能够威风得了一时,却注定要惨痛一世,我今天把话撂到这儿,那杨莆啊,手底下的雄兵百万最终反而要成为他的掘墓人!乔将军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趁早回头,免得和那杨莆一起被埋葬!”
乔圆气得嗷嗷直叫道:“真是太不识抬举了,你就先给自己掘个坟墓吧!”
话落,再不犹豫,长枪破空直指,带着呼呼风声,大声呼喝道:
“小的们,给我上,谁抓住他重重有赏!”
兵丁们大呼小叫着,洪水决堤般涌了上去,声势一时惊天动地。
露五渊心胆俱寒,面上却还要强作镇静,不得已拔剑在手,决计以身犯险,试试惜花剑法的威力。
几口热茶的功夫,第一轮兵丁已经逼近眼前,近百长矛密如牛毛般朝露五渊当胸搠至,露五渊早凝神戒备,默念惜花剑法的剑诀,这百杆长矛霎时便如一片繁花,在他眼前飘落。他从座位上长身而起,脚底‘惜花步法’洋洋洒洒踏出,身子一阵轻盈地来回晃荡,手底剑亦如爆开了一蓬花雨,转瞬便在每根长矛以及每个持矛兵丁的胸口刺了一剑。
他一剑得手,洋洋自得,正等着这百余兵丁兵器脱手、惨嘶飞坠呢,结果让他惊骇莫名的是,他不仅没有听到哪怕一声惨叫,而且那百根长矛只是略微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余势不减地原样刺来。
猝不及防之下,这下他要再施展一次惜花剑法也来不及了,直惊得魂飞魄散,暗叹一声“吾命休矣!”,就闭目等死,或者束手就擒。
本以为自己立马就是千疮万孔的悲惨结局,结果他闭目等了半天,也没有一杆枪在自己身上刺一个窟窿,他大感惊诧,忙睁开眼睛看去,眼前惊现戏剧化一幕,只见这百杆长矛围挤在半空中,拼命往前刺,将空气刺出一阵一阵无形的波浪,象水波一样四散开去,但那密密麻麻的锋锐枪头就是在离自己身躯一米远处顿在半空再不能前进分毫,而那些身强力壮的持矛兵丁抓着枪柄,两腿奋力蹬地,身子前挺,狠不得连整个身躯都顶在枪柄上,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是不能突破半寸。
露五渊错愕不已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一时间如坠五里云雾。
两军就这么滑稽地对峙了好一会,乔圆微感愕然之后,失去了耐心,长枪半空中交错挥舞一下。
立时便又涌上一拨百人的军队加入了战圈,刀枪霍霍,银河泻地般刺向露五渊。
数百利器就这么刺在那道无形的墙上,空气只是微微振动一下,仍然没有一杆矛能够刺进丝毫。
乔圆面现讶色,再挥舞长枪一次,又蜂拥而上一批战士,情形依然没有丝毫改观。
这时露五渊周围已经水泄不通,再不可能有人挤得进去助阵了。
乔圆大骇,不可思议地瞪视露五渊片刻后,面色沉凝下来。
露五渊经历这一波一波的冲击,已经逐渐有点明白了,看来自己身上不知不觉已经有了那种修武之人所谓的护体罡气,很可能就是那莫名其妙隐藏在自己身上的五百年内力修为在作祟。
可是刚才使出的那招落红满径为什么就不能凑效?露五渊仔细审视了被自己刺中过的那百名兵丁的胸口,发现每个人的胸口都只是衣衫破了个口子,却连皮肉都没伤及。
由此看来,还真是应了静云师太那句话,他当初救林玉时是歪打正着,正好符合了某种内息运转规律,导致五百年内功自剑尖喷涌而出,而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控制那些在他体内漫无影踪的无边巨力!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怎么控制它们,但它们似乎知道如何控制他,在他的体内体表逍遥自在地运动着,并且看起来非常抵触外力的侵入,对外界的骚扰有很强的抗干扰能力。
一念至此,他心中的欣快感便无与伦比地突然浓烈起来。
心道,横竖你们杀不了我,那我能不能杀你们也就无所谓了!
大感得意之下,他干脆收剑归鞘,悠悠笑望着在敌阵后边指挥的乔圆,一脸的讥诮表情。
乔圆气得七窍生烟,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将手中长枪往头顶一举,大喝一声道:
“全是些没用的废物,都给我退下!”
呼啦啦一大片,正在围攻的兵士们如同获得特赦令一样,潮水瞬间退却,没入兵丁的海洋。
乔圆纵马提枪,走出大部队,抢到露五渊身前丈许远处拨马立定,左右两名副将纵马紧随,排布于其左右,盔甲耀目,刀气凛人,气势骤增。
露五渊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不以为然,乔圆冷冷一笑道:
“哼,可笑,你以为能够挡住几个普通兵士的攻击,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露五渊虽然心里打鼓,面上还要强作冷硬道:
“那乔将军不妨试试,看我能不能再挡住几个普通将军的攻击!”
乔圆眼中精光一闪,往左右使了个眼色道:
“拿下他!”
左右两名副将便纵马提刀,手中钢刀舞出一片劲风,呼啸着向露五渊兜头砍去。
头顶空气不断向四周破开,发出噗噗闷响,精铁甚至和空气摩擦出火花,嘶嘶作响,听得露五渊头皮发麻,心底直发怵,不停地念叨阿弥陀佛。
好在佛祖真管用,两把闪闪发亮的钢刀一上一下,在头顶和身侧数尺远处固定住,在两名军官的奋力催持下,刀身使劲颤动着,却是再也前进不了分毫,只比刚才那些士兵们多推进了少许。
露五渊心放了下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又倏忽提了上来。
根据刚才的规律,也就是功力只要强一点,就可以多突破一点他护体神功的防御,那如果这乔圆功力盖世,可就大大不妙了。
果然,乔圆冷冷一笑,蓦地一夹马腿,马一声长嘶,载着他快速奔至露五渊身前,他长身而起,手中长枪则瞬间如同蛟龙出海,舞出漫空风雨,金铁破空之声,直若奔雷闪电,枪林棍雨、浩浩声威,震山撼岳般向露五渊周身席卷而去。
露五渊骇然失色,心道这下完了,小命到底还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