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燕心頭頓時一鬆,暗自慶幸自己沒把那小傢伙打死。
‘你們化干戈為玉帛,今日就在銀樹霜花喝酒聊天如何?’易無待指了指身後的食盒。原來他方才是去安排酒菜了。
‘哥哥好提議!’
‘好!’
三人坐在瓊堆玉砌的亭子中,把酒談天。
‘子燕來了不到三天,明日便要離開萬壽城,真可惜。’易無待不捨道。
‘我答應祖母與母親,需趕回慶州過年,所以不能在方州多留。不過明年開春,我們一起趕考,便可在百里巷見面了!’謝子燕道。
易無憂點頭如搗蒜:‘子燕哥哥也去太學?太好了!’
‘阿瑤,別忘了,需通過鬥劍,你才可下雪峰!’易無待提醒道。
‘我知道!’易無憂誇口道:‘鬥劍,我是一定會過的!到時候,我要去看看,說書先生口中的九州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從未離開過方州的她,對方州外面的世界充滿憧憬。
‘鬥劍?’謝子燕問道。
易無待解釋,易家派出百里巷應試的人,是通過子弟間的鬥劍而決定的。在謝家,赴考的子弟皆由家主,也就是謝子燕的父親謝春秋所定。做法不同,謝子燕倒覺不易宮的更為有趣。
‘阿瑤,你整天往宮外跑,不去上蘇先生,方先生的課。我看你,就算贏了鬥劍,也未必能通過百里巷的考試。考不過,就要回雪峰!’易無待又潑涼水。
‘哼,若我進不去太學,那就......去找子燕哥哥!子燕哥哥,你們的鏢局還招鏢師嗎?’易無憂笑意盈盈地看向謝子燕,眼神乾淨,透著調皮。
謝子燕臉一紅,下意識地點點頭,忽然有了醉意......
*
‘秋娘,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嗎?’易無憂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興喜地發現秋娘已在。
秋娘把易無憂拉至床邊,從袖中拿出一塊汗巾:‘這是你的?’
‘啊?原來你撿到了,還以為丟了!’
秋娘臉色一下凝重:‘你跟我說實話,你的貼身之物怎會出現在闖宮的黑衣人身上?’
‘什麼?’易無憂一臉懵懂。
‘你不知道昨夜有人闖宮嗎?那人還去了九萬里峰!這汗巾在他身上找到的。你說,瓊山祭前晚,你是不是也去了禁地?’
易無憂眼神閃爍,秋娘知道自己猜對,沉聲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易無憂見自己瞞不住,只好說出遇到郎中李雄章的事,最後小聲道:‘李大哥醫術高明,樂於助人,不會是壞人......’
‘真正的壞人豈會讓你看出!他夜闖禁地,不知有何陰謀!’
‘這......也許他是去捉‘帝江’。帝江小蟲極其稀有,他來方州採藥,見到珍藥,自然心癢!再說,他也不知道九萬里峰是禁地啊!’易無憂為李雄章開脫道。
‘他欺你年少,滿嘴胡言!那人哪是什麼郎中?哪有郎中能和你姑姑一較高下!’
易無憂心中一動,忽然憶起李雄章識得‘銀樹霜花’山石上那幾個深奧難辨,自己也辨不出的篆字,確實不像一般藥郎。不知為何,她心底仍是不願意相信李雄章是壞人。只聽秋娘道:‘瓊山祭雪峰開山三天,這男子趁機來訪,還闖禁地,居心叵測!他可能仍在山上。你把他的模樣畫下來,我去找他!’
‘他已經走了。我看著他下山的!’易無憂忽然不安:‘秋娘,此事,姑姑可知?’
‘哼,你是知道的,小姐最忌諱,便是任何人不得允許,私上九萬里峰!’秋娘看到易無憂嚇白的小圓臉,不忍道:‘這次我不告訴她,下不為例!’
‘哦,我說嘛,世上對我最好的就是秋娘了!’易無憂蹭進秋娘懷中,攬著婦人一頓撒嬌。心中卻道,九萬里峰上面什麼都沒有,姑姑如此緊張,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