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到了圣后宫门口,圣后派女官出来,允许他们离开。
在离宫的马车里,秦意听见林寒酥自顾自喃喃道。
“又不让人见……”
圣后从生下林寒酥之后,就对她冷漠至极,秦意有所耳闻。
回到公主府,林寒酥瞥了秦意一眼,带着一身怒气将秦意数落了一番。
“秦意。”她直呼其名,“京城纨绔不少,也没见得人人都像你一样把家底掏空了,看起来你很能耐呢。日后,你和下人就住到偏房去,别来碍我的眼。”
秦意知道自己是个纨绔,没与她争辩。
她继续说:“秦家处处倒霉,死了将军,又留不住个郡主,还有个你,哈~”
这时秦意心里有些不自在,却仍然沉默不言。
秦意不是喜怒形于色的性子,林寒酥对他不客气,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不满。
秦意和随从小厮被赶到了偏房。
小厮阿三抱怨道:“没想到来公主府竟是过这样的日子,可太难为大人了。”
“也不至于破到不能住,挺好。”秦意安抚阿三说。
“这个八殿下!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吗?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公主罢了,要不是欺负大人您,她以为她嫁得出去?!”
阿三虽然一直跟在秦意身边,但是朋友众多,消息很灵通,这也是秦意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大人,听说,八殿下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还是傻的,跟您无冤无仇就这么针对你,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秦意淡淡地说:“你少说两句。”
他们进屋后谈话的内容,隔着门缝儿,全被门外的侍女听得一清二楚。
这侍女原是林寒酥从宫中带出来的,晚些时辰,侍女便禀告到了林寒酥那里去。
林寒酥坐于桌前,听闻侍女的话,她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
她叹息一声,显然有些烦闷,然后独自出府去了。
她从城南的烟花巷柳之地,把正在快活喝酒的六殿下林玉墨拎了出来。
“六哥哥,”她一改面对秦意的咄咄逼人,眨巴着那双葡萄似的眼睛,“有个事情要问你。”
“你说。”被打扰了雅兴的林玉墨笑着,十分纵容着这个从小痴傻的妹妹。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讨厌你呀?”
“啊?这种事……哥哥我也没有经验啊。”林玉墨思索了一会儿,勉强地笑了笑,“小妹,是你的话,就想想用那些人怎么欺负你的呗,诶,哥就开个玩笑啊。”
林寒酥点头,很有启发。
“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话之际,五殿下林空絮罗裙款款,缓缓走来。
“我在车上,就看见你们在这鬼鬼祟祟地说话。”
林寒酥看过去,便看见了五姐姐装饰华丽的马车。
“哦,五姐姐,小妹在问我,怎么让一个人讨厌呢?”林玉墨笑盈盈地凑到林空絮旁边,“不知道她又开始研究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上次那个青蛙花灯可是吓死我了。”
林空絮很容易就猜到了林寒酥是要针对谁,她昨日才成婚,听闻和驸马爷相处得不是很和睦。
“对了姐姐,钱庄的事情你帮我给阿爹求个情呗,你看我整日无所事事,是不可能有谋反之心的。”林玉墨笑盈盈地说。
林空絮却没有理会他,走近林寒酥,有些怜悯看向她,伸手摸摸她的鬓发,柔声说道:“寒酥儿,你现在也成婚了,今后就好好过日子,别胡闹了,好吗?”
林寒酥在她的抚摸下,乖巧点头。
次日,林寒酥拿了一个竹条编织的球,和侍女在公主府的庭院中玩儿。
林寒酥站一边,另外两个侍女站另一边,绣球在她们的脚下传来传去。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看着球上的花纹渐渐落了灰,两个侍女也是佯装高兴地陪着她玩。
直到林寒酥看见秦意路过,她的眼睛突然放亮,好似突然来了兴致,将脚边的球向秦意的方向猛得一踢。
秦意正和身后跟着的阿三说着话,突然见一颗竹编的球飞了过来。
他没躲,球就径直砸在他太阳穴的位置,渗了血。
“大人!您没事吧。”阿三惊讶地叫道。
“啊哈哈哈哈。”
林寒酥的笑声传来,他们朝前面看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秦大人~我不小心踢歪了。”她的声音戏谑,脸上还不怀好意地笑着。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秦意总觉得身上莫名其妙的痒,晚上还痒得睡不着。
殊不知,他的被褥里被塞了一大把蚂蚁,蚂蚁一天天从被褥的针脚缝隙里爬出来,爬到秦意身上。
不日,他被林寒酥叫到书房。
“听说秦意你早年在宫中,给我那现在已经死去的三哥哥伴读时,也是写得一手好字,写来看看。”
“是。”秦意应下,便缓缓地走到案前拿笔。
“我说什么你写什么。”林寒酥手里拿着一杯茶,想了想之后念了一首关于“屎尿屁”的打油诗。
她反坐在案台上,凑得很近去看秦意写的。
“噗!”看见他默不作声写下来之后,林寒酥一笑随即将一口茶喷了他一脸。
“大人!”阿三扶起秦意,急忙用袖子给他擦脸。
“你还真写啊。”
秦意抬头,只见林寒酥又笑了几声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