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只知以下几个:已覆灭的西魏王府、梁王府、洛阳王府、南阳王府及南梁王府。”狱卒摊开记录艾则孜的供词,逐一念道,“除此之外,必定还有他所不知的分坛暗道。”
郭旭扬看着满身是伤的艾则孜,轻叹一口气,“看来你们拜火教,不甘心偏安西域,而是想争夺天下。艾则孜,若你肯将所知之事尽数道出,我可保证日后你在这狱中不再受刑罚之苦,亦承诺你分坛教众性命无忧。如何?”
“黄小姐”
黄伊榕抬手止住了狱卒的话语,“旭扬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郭旭扬的言语,令艾则孜有些吃惊,“你为何要放过我?”他的中原话说得倒是很利索。
“你也不过是听命于他人。况且,两百余名分坛教众,亦是一条条的生灵。”郭旭扬顿了顿,复道:“然你们欲将城中无辜百姓推入是非漩涡之中,确是罪无可恕。这唐王府的牢狱,你们是别想再出去了。”
“听说你灭了七杀门?”
郭旭扬及黄伊榕对望一眼,想不通这拜火教的分坛主,在此种情形下,为何会有此一问?
“嗯。”郭旭扬点了点头。
数月前,郭旭扬为营救被“七杀门”囚禁的“全清道观”二当家许端祖孙俩,而与七杀门发生了冲突。那日,郭旭扬与许端二人,几乎屠了七杀门满门,仅剩下第七女鬼钟若毒脱逃,生死未明。而郭旭扬也在那一战中摔落山崖,幸得黄伊榕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那一日,便是郭旭扬与黄伊榕二人的相识之日。
“我教中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刚才你们救了我,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们另一件事。”艾则孜的余光瞥向方才对他施以酷刑的狱卒,轻蔑地笑了一声,“此事当是我教中丑闻,就算你这杂碎将我扒皮拆骨,也休想我向你透露半个字!”
“你!”那狱卒怒火中烧,却是不敢造次。
郭黄二人听艾则孜如此说,不禁好奇地望着他。
艾则孜血污浸染的脸上,堆起了揶揄的笑容,“说什么西域第一大教派的分坛主,听起来好像有多风光似的。而我这分坛主,其实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穆起来,“我们伟大的教主大人是一位一心求经问法,登达神途之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如神祇般令人不敢仰望。但就是这样一位圣人,却对我等教众温润谦和,时常解答我们武学及教义上的疑问。然而,就在十年前,教主大人却渐渐地改变了脾性。以往不过问俗事的他,却开始插手中原之事原本他乐于讲经传武,却与教众越来越疏远。教主大人还时常指派非我教之人,传达一些莫名其妙的圣令。”
艾攻则孜重重地吐了一口恶气,“就好像我这个分坛主,自从你剿灭了七杀门之后,我就被迫听命于七杀门唯一的幸存者千面毒手钟若毒这小娘们儿。”他紧握双拳,身体微微发着抖,“我曾大胆地猜测教主大人他他,或许已经被人控制了”他难过地低垂着双目。
听罢艾则孜的供言,黄伊榕猛然想起在全清道观的会客厅中,郭旭扬曾转述已故许端的话:许端被七杀门盯上的真正原因,乃是他无意间得知了他们的一个大秘密。这个在武林中恶名昭著的大门派“七杀门”,及其掌舵者“七杀鬼王”,暗地里是受制于人的。
拜火教在西域的根基极其深厚,其教主祆宇浡王据传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地。若艾则孜的猜测属实,难道说,七杀鬼王正在为操控拜火教的那幕后之人办事?而能操纵如此神秘强大的教派之人,又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因情绪太过激动,艾则孜一阵咳嗽,重刑过后的他,终于咳出了一滩淤血。
郭旭扬暗暗摇头,右掌平推,隔空为艾则孜输送真气,压制了他的伤痛。
艾则孜抹了抹嘴角的血痕,冷笑道:“搞不懂你这个人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我不想欠你人情,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他换了一个不扯痛伤口的坐姿,“数年来,龙瀛剑背负者郭旭扬四处杀人的江湖传言从未停止。风传的来源有很多处,有些是确实有人死于非命的,有些则是无中生有的造谣。我不知道你究竟招谁惹谁,让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地嫁祸于你。但各分坛曾多次接到教主圣令,要我等替你肃清杀人谣言。”他死死地盯着郭旭扬道:“这不像是不问世事的教主大人的作风。或许你与那背后控制者,说不定有着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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