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烦劳你差人将这封信送至荥阳城外向北十里的周伯翁周府。在下先出门一趟,回来后必奉上送信的路资以作答谢。”郭旭扬将一封书信递给“随缘客栈”的店掌柜,信中已写明了接下来几日,他与华敏敏二人的行程,以方便周伯翁夫妇找到华敏敏。
店掌柜点头哈腰地双手接过书信,笑眯眯地说道:“这位爷儿,您太客气了!和您一道光顾鄙店的那位小姐着实大方得紧,非但帮衬鄙店的生意,还给了我们许多赏钱,这送信的路资,我看就不必了吧?您放心,明儿一早我就派人把信送过去,保证误不了您的事儿!”
郭旭扬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送信的事情,请不要告诉那位小姐,拜托了!”他向店掌柜抱了抱拳,便行出客栈,往镇上唯一的一家“典当质舍”行去。
圆月当空,他徒步在小镇的青石路上,街上的行人屈指可数,清亮的月光笼罩着人烟稀少的小镇,显得有些凄凉。郭旭扬瞧了瞧手中的长剑这是两日前为“西魏王府”斩杀黄冠时,秦琼赠予他的。这柄剑虽非精品,但也是纯铁锻造的利剑,他估摸着应该能换到七八两纹银。
他与黄伊榕到荥阳的那日,随身携带的银钱已布施得分文不剩,后来先后被周伯翁及“西魏王府”的众位英豪以“座上宾”的身份,盛情款待了数日,昨夜他将华敏敏带出“瓦岗寨”,远离了战乱之所,暂居于这偏僻的小镇上。
郭旭扬已事先告知华敏敏自己囊中羞涩,希望他二人能食宿从简。然华敏敏完全不在意,只丢下一句“饭钱我给”,便径自地走进镇上最好的客栈、坐进客栈里最好的雅间。不同于黄伊榕饮食的清淡素雅,华敏敏尤其喜欢荤腥菜式。今晚的饭桌上,她点了十数盘鸡鸭鱼肉,花销了不少银子。
郭旭扬心道:“若是我孤身一人,找个山洞、打只山鸡便可度日。然不能让华小姐跟着我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他思索着凌玄肃等人的行踪已暴露,且华敏敏前几日亦未遇袭。看来她这个“雷虎寨”的“漏网之鱼”,在他人眼中已无足轻重,当不会再招惹杀生之祸,遂点了她的晕睡穴,让她在房中安睡,自己出来传信及当剑。
质舍开在街西的一角,乃是铺面与住所相连的民宅。门前一株枯黄的大树,雕刻镂空花式的两扇木门的上头,悬挂着一块红色的牌匾,书写着“质富通达”四个黑色大字。
走进屋门,郭旭扬扬声问道:“掌柜的,你看下这柄剑值多少银两?”
话音甫落,他便感觉到身后有“暗器”向自己飞掷而来。虽未裹挟肃杀的气息,但劲道却也不容小觑。他下意识地转身伸左手接住“暗器”,定睛一看,却是一锭黄灿灿沉甸甸的金锭。他情不自禁地怔了一怔,只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右手的长剑已落入他人之手。
“你郭少侠用过的剑,少说也得值二十两黄金吧?”
一个样貌清秀,下颌留着一撮短须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店门口。他高挑的身段上披着一件画着绿竹的青衫,绣着银边的白布条将他浓密的长发松散随意地绑缚着。夺剑之人正是将郭旭扬从万重山的酒局中“解救”出来的铁从云。
铁从云玩转着手中的长剑,悠悠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地道:“郭少侠啊郭少侠,我说你能不能争气点?每次看到你,不是被男人灌醉,就是被女人追打。现在呢,更是沦落到来这小小的质舍来当东西。你说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居然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铁兄,你又不使剑,快还给在下吧。这金子还你。”郭旭扬看清来人之后,便想将手中的金锭抛还给对方。
岂料铁从云转身便向街心踱着步子,“我拿剑,你拿金,这买卖,划算!”
郭旭扬快步追上铁从云:“铁兄……”
他刚一开口,便被铁从云堵住了嘴,“你既当我是你兄弟,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区区身外之物而已,何必推来搡去的?话说,你这个誉满江湖的郭少侠,怎会呆在这籍籍无名的小镇上?”铁从云故意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