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也到养猪的家里选，一般都是听说有一等或特等猪，我们才会去”
又问了大叔一些关于猪市场的行情，夏杰民就告辞离去，一手一个麻袋去到路边等公交车。
等了大约十分钟，有个拖拉机一边开一边喊：“去舟山，去舟山”
夏杰民招手，这是路过的拖拉机，经过牛角村，夏杰民说了声牛角村，就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上已经有两个人，两个人的脚边放着两个竹筐，一个里面有两只黑猪仔，大约6、7斤的样子，另一只筐里是一只白猪仔。
两个50多岁老农模样的男人正在对话。
“你那个什么美国猪要12块？”
“呵呵！11块9毛”
“我这两头才19块多，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喂喂就知道了”
“平白贵了2块多一头，我觉得划不来，不都是猪？”
“咱们同时买的，要不比比？”
“怎么比？”
“一条烟？只要你的两条猪随便一条能赶上我的白猪，我输你一条大重九怎么样？”
“嘶！你这么肯定能赢？”
“不敢了？”
“好！赌了，就大年初五过秤”
另一个老农掰着手指：“还有4个月左右，正好开始长膘，你要说元旦，我还真没把握”
“为啥？”
“听说啊，这种猪前三个月不怎么长肉，光长个，三个月后才开始长膘”
“嗨！早知道说元旦了！这不想着过年多个热闹给大家看吗”
夏杰民自上车后就将麻袋放在脚边，静静的听两个老农掰扯，突然插了句：“两位爷爷，我过年能去看看吗？”
两个老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个买白猪的老农道：“小娃子是牛角村的？”
犹豫了一下，本想说是，但还是决定说实话，谎言扯多了会上瘾：“我是鹿山村的”
两个老农对视一眼，那个买黑猪的老农黑着脸说到：“你最好不要来”
白猪老农道：“他的儿子前几个月刚被你们在海上抢了几百斤的乌贼，人还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两天”
“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才多大？你们这些强盗也想养猪？你们到别人家猪圈抢就好了”黑猪老农一脸的不屑。
“鹿山岛上不全是坏人，大部分还是老实的渔民”
“强盗窝里还有老实人？”
“还是有的，我爹就是老老实实的渔民，前几天也被他们害死了”
两个老农立马挺直身子，关切的问：“哎呀！娃子，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前天我还在一中上学，昨天有人去通知我，我爹半夜被他们强拉去出海，人掉海里了，找不到了”
“那你报官了吗？”
“没法证明是被他们还害的，一旦报官，若治不了罪，我也不敢回家了”
现在的人们大多淳朴善良，一听说他被海盗害的家破人亡，马上就同情心占据了上风。一时问长问短，当得知他本已经上了一中的高中，家中只剩自己，没法上学了，连道可惜。
这时，拖拉机已经开出了镇子，前面的司机也开口说到：“这事我听说了，死了不止一个”
“还不止一个？”
两老农大为震惊，本还有三分怀疑这小子会不会骗人，这下也完全相信了。夏杰民也没有再多说，就说先用海盗赔的小木船先打鱼为生，今后再说。
几人又围绕一条命就值1、2百块，还不如一头牛值钱，说的义愤填膺。
这时，车经过东乔村，快到白砂村的地界，司机说到：“前面的这个村听说出了个打鱼的，就用一条旧的小木船，一年时间，就成了万元户”
“听说这个人一年前还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只要肯吃苦，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更何况你还是个高中生”
“还没毕业”夏杰民不好意思的说。
众人又是一阵勉励，黑猪老农更是说到：“过年你自己过来大青村，就说找吴黑子，保证没人拦你，你就说是我叫你来的”
这时车过了白砂村，到了大青村的路口，夏杰民道：“我叫夏杰民，小名芽仔，豆芽菜的芽，过年只要能走船，我一定来”
两个老农提着猪笼下了车，夏杰民也帮他们托了一下猪笼，弄得一手猪屎，赶忙在车上的稻草上抹了又抹，几人都哈哈大笑。
拖拉机又开始出发，两个老农还在后面挥手，夏杰民也对他们挥手，直到被树林挡住了视线。
不是夏杰民故意卖惨，他如果要在鹿山岛上有所作为，就必须融入附近的村民。鹿山岛孤悬海上，不通电，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都必须靠岸，否则就困死岛上。现在的岛上仅靠牛角村的码头联通大陆，太闭塞，也受制于人，牛角村之所以愿意与鹿山岛交往，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利益必然是重中之重。
夏杰民年纪随小，也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到了牛角村码头附近的路口，拖拉机司机说车费不用给，他还是坚持给了才下车。他给他们讲自己的事，不是为了博同情占便宜，而是为了让外界了解鹿山岛上不止有海盗，还有普通人，跟他们一样淳朴善良的老实人。他们也深受海盗之害，他们一样渴望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踏实做人。
他提着麻袋走到码头，码头上一条船都没有，现在是上午11点。过一会会有收完鱼笼的小木船回来卖货，顺便回家吃午饭，他可以花钱雇一条船送他去岛上。
果不奇然，等了不到十分钟，一条小木船由远处划来。
划船的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他看到夏杰民，惊讶道：“你是芽仔吧？”
“我是，您是？”
“我是石头的大姑父”
“大姑父！”夏杰民也跟着石头喊大姑父。
石头大姑父笑呵呵道：“每回石头来家玩，总是说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芽仔如何如何，我也经常在码头看到你上船下船”
夏杰民有些惭愧，自从10岁时，石头小学3年纪就不上了。
而他又是上学又是练武，又是忙着淘海钓鱼打海鸟养活他养的狗，与石头就玩少了。而石头也被他娘逼着到处打猪草，找他也就少了，难道石头还总嘴上挂着他。
“小时候我们是挺好的。”夏杰民讪笑。
“你这是......？”
“我回岛，想找条小船送送我。”夏杰民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认识，可以直接问多少钱愿意送他一趟，现在是熟人的亲戚，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硬着头皮。
“呵呵，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等我将这两筐鱼放到收购点，再来送你”
“那多少钱啊？”
“嗨！你这孩子，这点事还说什么钱啊。”
“这多不好意思！”
“冲着你跟着石头叫我一声大姑父，就够了。”
“谢谢大姑父！”
“这孩子！”
二人边说，手上没停，石头大姑父在船上抱起鱼筐，夏杰民自然的顺手接过放到地上。
两筐中，一筐是要卖的，一筐是杂鱼，应该是要带回家。
要买的鱼筐里有几条黑鲷，几条白鲳，还有一条鲈鱼，一条海鳗，几条杂七杂八的海鱼。
“收获还不错啊！”
夏杰民将自己的麻袋丢到船上，两人一边一个将摞在一起的鱼筐抬着走向收购点。
“这才哪跟哪呀，总共能卖3、4块钱，就比打零工好点。”
“这也不错了。”
两人闲聊着将鱼抬到收购点，老板娘不在，只有她老公在，估计回家做饭了。
待石头大姑父卖完鱼，总共才3块8毛6，杂鱼寄存在收购点，反正也没人要的。
两人回到船上，划船向岛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