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全布满老茧的手力气很大,即便收着劲也把成帝捏得有些受不住。
成帝挥了挥手,说道:
“行了,你这一身力气,就不是干这个活的料。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安德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眼里的情绪被他很好的隐藏起来,恭敬地对着成帝说道:
“奴才自小便跟着陛下,自然是一切以陛下为重,奴才能随侍陛下左右,奴才感激不尽。”
成帝似乎有所触动,竟主动伸手拍了拍安德全的手臂,以示安慰。
门外一小太监看向安德全,似是有事。
安德全到门口与小太监低语两句回来,对成帝说:
“陛下,佳然郡主求见。”
“不见,叫她回府老实待着,安远侯家的大小姐先放一边,以备不时之需。用不着太抬举,但也别叫安远侯府太过轻慢了。”
“是,陛下。”
安德全领命而去,佳然郡主见不到成帝,但也得了成帝的话,心里虽不明所以,但也稍稍安定。
送走了佳然郡主,安德全站在御书房外高高的台阶上,目光望向这小小一方蓝天,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此时的将军府里一片慌乱,老夫人接了北疆传来的战报便病倒了。
四小姐和五小姐从安远侯府出来便直奔老夫人的安寿堂。
老夫人一生经受了太多次死别,身子早已不如当年硬朗,这一着急便倒下了。
府医瞧过也无他法,心结不解,老夫人的身子谁也帮不上忙。
谢松韵跪在老夫人榻边,小声安慰道:
“祖母放心,我与四姐刚从安远侯府回来,安远侯已经带着粮草出发了,七哥定会安全无虞,祖母可莫要担忧。”
老夫人怜爱地看着这个孙女,心里的话没有出口。
安远侯出发了又如何?
谁不知成帝即位这些年,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要收回镇国将军府的兵权,现在府里只剩谢煜一个男丁,这么好的机会,成帝岂会竭力解救谢煜。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谢家几代都秉承忠君护国的信仰,从未有不臣之心 ,可皇帝为何就容不下谢家呢?
想到自己年轻时,刚刚嫁入谢家,几十年间眼睁睁看着谢家人口逐渐凋零,一个一个倒在战场,换来的泼天荣耀与富贵又有何用?
谢煜现在是谢家唯一的男儿,还未来得及留下个子嗣,如若她这一闭眼,可要如何面对老将军?如何对得起谢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挣扎着起身,对一旁的大儿媳说道:
“你上次说,你娘家有个远房侄女正在找婆家?去找媒人,说与煜儿为妻。”
大儿媳林氏有些吃惊,她的远房侄女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再怎么也够不上将军府的门第,不由得向老夫人确认
“母亲,是要说与煜儿为妻?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