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和尚,负手儒士,飘然道士脸色一变,小和尚双手合十彰显巨大金钟,层层气浪击打在钟壁上悄然而逝,儒士和道士御风而起去搭救正在坠地的人和牲口。
这军伍出身的武夫显然还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天狼古弓来头极大,没想到一介金身武夫居然能激发出此弓的一小部份威力。
那头平日里仗着广袤黄沙不容易被诛杀的大妖连个声响都未发出,此弓在他手中,威力堪比高阶剑修飞剑!
全程目睹的高城隍啧啧称赞:“有此远攻利器,关内安宁。”
黄沙大妖是出了名的难杀,
谭武眼珠转动,心中思索这高价购买的开山弩数量是否可以削减一下?
此时,猎户出身官至一营之长的金身武夫才坐实了满弓不可敌的名声!
枯海广袤的沙暴中,伴随着一阵阵愤怒的嘶吼,漆黑的沙砾海潮般涌动,依稀能听到老人如泣如诉,时而哀怨,时而暴怒的声音:“谁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他们血流成河!”
浩浩荡荡的漆黑沙暴席卷起巨浪,连一丝一毫阳光都透不下来!本就活物不多的沙漠中,蝎子蚂蚁爬出洞窟拼命四散而逃,骆驼撒腿狂奔,漆黑的沙暴转瞬就将领地内的活物水份吸干!
李慕白正在犹豫怎么开口回答那媚骨天生的女人,谁知一旁的张闯短发根根竖起,一个横移就撞破了屏风,暗金色的蒲团大手张开如小伞一般举在李慕白头顶,右手连带着将裴宁一起遮蔽,原本靠近黄昏的光景忽然伸手不见五指!
门外那申艳青“咦”了一声,随即便没了声响。
李慕白好奇问道:“日食?”
已经处于临战状态,气息却完全收敛的张闯摇摇头,若不是嘴唇微张口吐言语,字暴虎的男人竟然安静如一尊黑暗中的铜塑:“不是,应该是黑砂老妖,谭武给的情报这黑砂千年前就跻身大妖行列,道行之高,现如今不知是什么境界。”
裴宁问道:“可有记载的书籍中并无目击黑砂老妖的案例,这么大的妖怪,总不能不吃东西吧?”
李慕白不假思索:“也许见过黑砂老妖的全死了?”
张闯正色道:“这头妖物实力强横,底蕴十足,并非宋国那晋升鬼王不久的铁浮屠,若是我们隐藏不了,趁我和黑砂老妖打起来,你俩就赶回关宁!”
了望塔上的伙计第一时间将黑色沙暴的情况传到客栈老板那,油光满面的老板“蹭”的一下站起来,气急败坏道:“黑沙暴?你没看错?”
伙计畏畏缩缩:“没看错,老板,咱不是和黑砂老妖的徒子徒孙有约吗?怎么这会铺天盖地就来了?”
老板来回踱步:“关门,通知客人不得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正想说话的裴宁和李慕白被两只大手分别按住嘴巴和鼻子,屏息凝神的三人透过尚未关严的窗户能看一楼大堂。
黑色沙砾如蚁群行军,顺着客栈的缝隙源源不断的爬进大堂中汇聚成一团蠕动的沙堆。
老板早就在此恭候多时,正想询问黑砂老妖为何来此,要知道,这间客栈之所以能在黄沙大漠之中存在如此之久,敛财无数,靠的就是老板曾与一位号称黑砂老妖徒弟的黄沙大妖签订过协议。
那团蠕动的黑砂蓦然化为人形!一手点在老板的眉心处,声音沙哑瘆人:“谁杀了黄昏!”
暗道糟糕的客栈老板冷汗直流,黑砂老妖只是听说过,今日一见自己居然连还手的心气都提不起来,可见两者实力相差甚远。
无数声惨叫从客栈各处接二连三传了出来,客栈老板低头一看,那团蠕动的黑砂底下分出了无数的黑线延伸到各个房间:“黑砂大人,我和你徒弟订过契约的,只要每年上供,便能在这里安生开店的。”
那具人形砂砾愤怒的张嘴大吼,每说一个字都有沙砾缓缓流下,跌落到砂堆中蠕动起来:“都要给他陪葬!”话音未落,客栈老板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由黑砂组成的锐器洞穿了自己的胸膛,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连同他的视线骤然模糊起来。
黑砂组成的人形物质收回锐器,失去支撑的客栈老板已经被吸成了干尸蜷缩成一团。
二楼目睹这一切的三人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异动,纵是过江龙一般的张闯张暴虎,在一位坐镇自己地盘道行高深的大妖面前,也得小心行事。
黑色的沙砾沿着走廊朝四面八方扩散,那僵硬如石头人的申艳青即将被黑砂碰到时,不顾被人形黑砂发现,转身推门进入三人所在的房间!
三人对暴露他们位置的申艳青怒目相视,黑色砂砾化为漆黑蟒蛇,蛇形跟随申艳青进入屋子。
当客栈中所有人员被吸尘干尸,黑砂老妖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向申艳青逃进的房间中,在铺天盖地的黑色沙暴,每一粒沙砾都是他的眼睛,然而进入房间中人形黑砂一无所获,黑色沙蛇明明看到了四个人,此时那四人所在的位置居然空无一物。
障眼法能彻底将身躯消失?一无所获的黑砂老妖耐心耗尽,转身离去。
蹲在原地的四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明明看到黑色沙砾组成的大蛇从自己身躯中爬过去,甚至能看到黑砂大蛇内部的构造,却愣是没有被发现,裴宁攥着口袋中的苍松翠柏钱,那一叶障目的雕文居然骗过了一位千年大妖。
申艳青瘫倒在裴宁的身上,香汗淋漓,修道长生之人尤其惜命,什么时候经历过如此凶险的绝境。
很是受用的裴宁被李慕白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子,只得眼观鼻鼻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