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不是不想说,只是抬头瞥了眼似有雷云凝聚的晴朗天空,只能绕着弯说道:“公子可曾遇过狐狸?”
裴宁心里一紧,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试探性的道破仍旧面上却波澜不惊,语气平缓:“道长在说什么?”
“就那只会说话的狐狸,我和他是同僚。”疯狂打擦边球的道长朝着天空比了一道中指,老子又没透漏是什么官职,只说是同僚,狐狸会说话也不一定是神仙,万一是狐妖呢?
裴宁赶紧上前搀住老道人的手臂:“道长,狐大仙现在怎么样了。”
见天上雷云消散,枯瘦老道人摆摆手:“那没事瞎操心的家伙有自己的事要干,忙着哩,要不咱找个摊子坐下边吃边聊,祭下五脏庙?”
找了一间馆子的二人坐下边吃边聊,裴宁好奇问道:“王道长,我这学符箓没有入门书籍给推荐推荐?或者王道长你亲自教我画符?”
狼吞虎咽的枯瘦老道人摆摆手,另一只手对着胸脯猛拍以助食物下咽:“符箓之道玄妙高深,贫道只是略懂皮毛,你可知那大夏龙雀一人将佛国镇压在西域苦难之地?”
这都家喻户晓的事了,裴宁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想过没,对灵气运用方式最粗鄙,运用效率最低的武夫,是如何以碾压的姿态将掌握玄妙佛法的菩萨罗汉和护法金刚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老道人高谈阔论,吃的嘴角下巴全是油。
听说书的裴宁顺着往下问:“不知,这和我学符箓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是有很大关联的,那你又知道为何与大唐,大魏两地接壤缺乏铁器的南蛮始终没有俯首称臣甚至还有余力南下或北上?。
裴宁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传统的道门符箓和南蛮图腾要么是书写在黄符纸张,皮毛鳞甲上,民间的赶尸人就会将书写好符箓以朱砂点睛贴在尸体的额头助其行走归乡,蛮子则会通过巫祝祭祀将图腾篆刻在皮毛鳞甲之上覆盖血肉来增强战力,缺点就是这些外物一旦掉落就会失去功效。”
裴宁脑中立马闪现出僵尸道长中那些搞笑的镜头画面,什么被鼻息吹落黄纸后僵尸张牙舞爪,但贴上去后跟木头人一样。
“大夏龙雀和现任蛮王一个请龙虎山大天师祭坛设法,在躯干之上画满紫符金箓,肉身强横无比的大夏龙雀自此如虎添翼,对灵气的运用掌握远超剑佛儒道。”
“那请天师画符不就行了?”头脑简单的裴宁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
老道人严肃说道:“但是那失传符箓代价极大,光是覆写在人体表面,那人便无时无刻都在承受蚀骨烧心之痛,山岳覆体之重,纵使古往今来武夫第一人,时常受不了此等痛苦的龙雀亦会癫狂疯魔,而画符的龙虎山第三十一代大天师回府后当场道散,二者的结局都将没有来世一说。”
裴宁挑挑眉:“代价这么大?那帮秃驴当时做了什么惹了这两个大佬?”
“是三个。”老道人纠正道:“龙雀时期的佛门做事极为禽兽,举个例子,那些和尚放高利贷给信徒,将本金称为功德,放贷时称出家人慈悲为怀,高额利息叫福报,你还不起那就要让债主看看什么是金刚怒目!”
裴宁愤愤不平:“果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儒家当时唯一的圣人口含天宪以吉语助龙雀战力再涨数成,否则以当时佛门鼎盛的香火,如何会被一人之力镇压至今。”待老道人说完,暗自咋舌的裴宁心想这西域佛国以后是个顶级副本啊,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玩啊。
“但裴小友你天资愚钝,就算耗费千万年学会了那失传符箓,世间也无人能承受那符箓覆体烧心蚀骨之痛。”
“魂淡!怎么跟狐狸的评价一样,怪不得是同僚。”满脸尬笑的裴宁气的就想打个手势让小二不要再上菜了。
“王道长,您说我天资愚钝还让我以符入道。”
欲言又止的王半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空,斟酌了半天词汇,谨小慎微的说了句:“变则通。”
“大爷的!这也算泄露天机?”只见天空乌云乍现,又快速散去,心惊肉跳的枯瘦老道人骂骂咧咧的环住自己的幡子单手掐诀,另一只手抓住尚未吃完的盛肉大碗,凭空消失在酒馆之中,裴宁看向天空,只看见一个悬浮的球状体从空中掠过,估计是追王道长去了?球状闪电?
陷入思索的裴宁脑海中不断闪回王道长说道信息,尤其是图腾的描述,岭南自己又没去过,就算亲眼见过蛮族又如何?而那比自己师傅还离谱的大夏龙雀,现在只是靠着一个魂魄就压的西域佛国不敢越线,据说关宁和佛国之间隔着茫茫枯海,有空自己去瞅瞅?
夜深人静,一处野外军营,马厩中站着睡觉的高头大马忽然嘶鸣阵阵,值夜的军卒没过一会便前来查看情况,前线大捷,宋国匪兵流寇在这段时间几乎消失殆尽,但作为关宁最为精锐的重装骑兵,军纪极为严格,若是荒漠中的毒蛇入侵马厩没有被及时清理出去,巡逻士卒和当班官员都会予以重罚。
然而马厩中并无异常,已经凭战功升为营长的顾无言胡子拉碴,他的手臂上黑蛇此时正散发着高热!
“敌袭!”大营门口的哨兵吼的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