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蓝星影续道:“那一日船行海上,我们忽然看到两军船队鏖战于波斯港湾。我爹看得兴起,不分青红皂白,便去厮杀一场。事后方知,十字军与穆斯林交战,本已势危,却因我爹的插手反败为胜。那些天主教徒都是我娘的同胞,对我们自是大加礼遇。我便在众人劝说之下受洗入教。没多久,穆斯林大举来征,赵先生的传书亦随之而至,说道伤者便在军中。我接到传书,震惊之余,便连夜潜入军中,谁料那伤者竟是婉儿?我沉吟良久,想到大军不日攻城,不能袖手,次日便与赵先生暗会一面。我以火器为挟,言道若不献出,便不救婉儿,赵先生只得就范。他战死城下,我很是难过,也觉抱憾。但他既是圣战,求仁得仁,料也死得其所。”
凌钦霜心中一阵冰凉,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等话,想到赵先生因自己而死,不由怒气上冲,道:“星影姊……果然好手段!”一声“星影姊”叫得已是极为勉强。
蓝星影叹道:“好手段愧不敢当。你可知今夜之局,尽在十字军预料之中?”
凌钦霜又是一震,脱口道:“那个牧羊老汉!”
蓝星影道:“不错,计出反间,趁火打劫,想来新月军已土崩瓦解。”
凌钦霜想到自己与婉儿身陷千军万马之中,更害死滕吉,一时气往上冲,大声道:“你若要杀我,尽管直说,何以施此毒计?”
蓝星影叹道:“这是十字军首领的安排,我决无此意。”
凌钦霜哼道:“那小梅呢?”
蓝星影叹了口气,道:“小梅……我也被她骗过了。她拜师习武,只为了报仇。”
凌钦霜道:“她与婉儿有仇?”
蓝星影道:“她与婉儿无仇,她的意中人却对婉儿有情。”顿了顿,续道,“小梅不怪魏雍容拈花惹草,却恨旁的女子与她的情郎有染。她苦练武功,便是为了将与魏雍容有染的女子悉数杀尽,婉儿自然首当其冲。”
凌钦霜道:“那孩子的父亲,便是魏雍容?”
蓝星影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凌钦霜亦再无心于此,又问:“婉儿到底在哪里?”
蓝星影中毒颇深,初时但凭一口真气所支,勉力诉说,此时再也支持不住,便向后摔倒。凌钦霜心头五内如焚,偏生蓝星影毒发,急急扶住。搭她脉搏时,但觉跳动微弱,不由惊慌起来。只见胸口银针直没针尾,血水已将她胸前染黑一片,显见得伤势更加重了。凌钦霜见那银针深入骨髓,心知若不急救,蓝星影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下按住她小腹,注入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