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蓝星影的眼光向他望了过来,好似看穿他心中所想,只强自一笑,心道:“那巨石机关……便是姊姊干的。你那日持剑归来,楚天渊便已决意杀你。他让叔父饮酒,欲要借刀杀人,虽然叔父未必便会发病,可那日却无巧不巧,当真发作了。当夜,楚天渊问我为何不杀了你,又说三日之内杀不了你,我爹断无活路。次日,叔父让我约你到剑影山来,姊姊也不知道,当时却如何这般狠心……”这番话只在她脑中回响,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凌钦霜见她泪水早已盈眶,神情满是歉疚,心下怦然一动,忽又想起苏州城外对自己的细心服侍,更为自己的私事孤身入城,以致身受重伤,不由心道:“星影姊若有加害之意,那时我重伤未愈,机会颇多,绝不会错过。唉,星影姊纵有所欺,却也是身不由己。”又想到她辛酸的身世,心头不觉释然,道:“星影姊,我不怪你。”
蓝星影幽幽叹了口气,道:“这话不忙说,待会儿你若不恨我,我便谢天谢地了。”
凌钦霜一呆,一时不明所以。
蓝星影口气凝重,接着说道:“谋逆事败,爹爹再陷囹圄。无奈之下,我便暗中向袁天鸣下毒,偷了水牢机关图,格毙守卫,救出了我爹。”
凌钦霜浑身大震,实难相信,半晌才道:“你杀了袁……袁谷主?”
蓝星影答非所问:“我爹受此大辱,誓要再开杀戒。我百般相劝,总算将他带出了谷去,我则仍留在谷里。不久,剑谷倾巢而出,一为相救婉儿,捉拿楚、魏二贼,二便为截杀我爹。”
凌钦霜忍不住又问:“袁谷主呢?”
蓝星影叹道:“我本也没想杀他,不过他一关我爹十年,焉能如此了结?念在义父与他的情谊上,我将爹爹劝走,已算仁至义尽了。玉衡毒散毒性剧烈,纵然不死,也必会终身残废。我随萧成出谷时,袁天鸣双腿已疾,再也难愈了。”
凌钦霜听得浑身发抖,豁然而起,张口欲责,却听见她喘息不已,恍然想起她身上有伤,满腔怒气登时发作不出,道:“星影姊……”话音未落,却见蓝星影啊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血色深黑如墨。
凌钦霜大吃一惊,忙急抢上,道:“针上有毒!”
却见蓝星影脸色苍白,颤声道:“毒性给我用药逼住了,一时不致四散开来,可这银针入体极深,一但拔出,毒性便会随血蔓延。”
凌钦霜胸口一热,劲贯双掌,按住她小腹,便要为她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