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稍熄,狼群十死六七,余皆侥幸钻出火海,逃下山去了。放眼遍地鲜血,一片狼藉。
凌钦霜为婉晴度入真气,又喂了她一粒“亢魂丹”,她气息方自渐稳。幸好先前她见机得快,躲在了马腹之下,狼群又只顾猛钻火海,并未向她攻击,否则在群狼践踏之下,哪里还能有命在?
突然间一声马嘶,影龙驹上纵下跳,一阵乱踢乱咬。与此同时,“慧儿”也在半空盘旋,嗷嗷长鸣,声甚惊恐。
凌钦霜挥鞭约束,好一阵才把影龙驹定住。刚静下来,却见雄狮猛跃下树来,乱吼乱抖。影龙驹振鬣长嘶,顷刻间奔开了数十丈外,只自向凌钦霜纵声嘶鸣,似在召唤。雄狮却不理它,径向山下奔去。滕吉呵斥不住,大喝一声,急追上去,翻身一纵,已落在狮背上。雄狮本对滕吉甚是俯首帖耳,此刻却不知怎的,竟是焦躁无比,左抛右摔,极为暴烈。滕吉紧紧拽住狮鬃,伏它背上,初时尚能把持,但不消多时,便觉力怯,巨大的身子上下飞舞,须臾转过了山口,无影无踪。
狼、马、鹰、狮,先后反常,凌钦霜隐觉不妙,却不明所以。婉晴为鹰唳狮吼惊醒,想了想道:“‘慧儿’常与野兽搏斗,向处生死边缘,故直觉极为敏锐。看它如此反常,必有异象……”话音未落,猛听得一声巨响,脚下竟然震荡起来。凌钦霜一个踉跄,急将婉晴搂在怀里,蹲在地上,只怕为震波掀翻。
轰隆巨响不断,地皮宛如活了起来,但见乱石剧晃,崩于一瞬,老树震荡,折于顷刻,马嘶鹰唳,夹杂其间,端的是天崩地裂。当此阴阳失序之际,凌钦霜不由得面色惨澹,婉晴更是吓得樱唇颤抖。震了好一会儿,大地方趋平静。
婉晴颤声道:“过去了么?”
凌钦霜惊魂稍定,颔首问道:“赵先生他们呢?”
婉晴摇头道:“我是一个人偷偷上来的。”
凌钦霜心下感动不已,但知此地不可久留,当即抱她上马,唤了雄鹰,向下奔去。
到得一处谷口,婉晴忽指道:“看!”凌钦霜眺目远望,却见前方烟雾缭绕,越往那里驰去,越觉焦味冲鼻。凌钦霜心下奇怪,不敢大意,当下牵马步行。不多时,雾锁山路,一臂之内,已是目不见物,更兼奇臭无比,只薰得婉晴眼泪长流。
正走之间,凌钦霜忽然脚下一空,直向下坠去。婉晴失声道:“凌大哥!”凌钦霜手疾,坠落之际抓住一块悬岩,叫力一跃而起。低头往下探去,霎时惊得合不拢嘴,眼前竟是一道巨大的裂缝,烟雾正从缝中嗤嗤冒将上来。
婉晴惊道:“这……这从哪儿冒出来的?来时怎么没有?”
这裂缝之间约摸二十丈远近,望之杳不见底,彷佛是老天用巨斧生生硬劈出来的大峡谷。
凌钦霜道:“这地方是新生出来的,该是地震……”婉晴听了,怔怔望着凌钦霜,满脸都是不信神色。
蓦地一声巨响,二人耳中都是嗡鸣不绝,几欲聋聩。婉晴掩住双耳,一声惊呼,但这声娇唤却被阵阵传来的巨响所掩盖,连她自己也不闻。凌钦霜忙塞住她双耳,却见不远处的溪流为余震波及,陡地掀起滔天白浪,裹着断树乱石,不住向巨缝倾灌而入。二人望着这诡异的场景,都是面色惨白。便在此刻,又是轰地一声大响,二人身子往下一坠,地面竟坠落崩塌,陷为一个深坑,乱石树干猛从四面八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