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汉张牙舞爪望了凌钦霜半晌,直震得小船摇晃不止,才摇头道:“不像……像鸟人!”
书生摇头晃脑笑道:“然也,然也。英雄所见略同也。阁下借道非难,鄙兄弟与凌老大义结金兰,专一劫富济贫。纵囊中羞涩,亦不滥杀。念汝面相非恶,若给凌爷薄面,自当以礼待之。”言下之意,只要破财,必能免灾。
凌钦霜听他口气甚大,哼了一声,道:“在下这个面子给不起,便算我肯给,你们凌爷怕也受不起。”
那黑大汉吼道:“你这鸟人,别……别敬酒……不吃……不吃罚酒!”他这话叫得断断续续,意思全变。猛听得呼的一声,那黑大汉提了铁锚,便荡将过来,呛啷啷大响,一名水手便落水中,铁锚却已钩在了船头。那书生又掷一个铁锚过来,三条船成品字形连在一起。
凌钦霜抢到船边,伸手去拔铁锚。黑大汉右手挥动,一串大骨头飞将过来,砰的一声猛响,甲板已破了个大洞。凌钦霜这才知道,原来这大骨头竟是他的兵器。这骨头乃是精钢所铸,铁链系之,缠于颈间,与链子锤无异,每块不下四五十斤,显见得这黑大汉膂力非凡。却见他拉回右手的骨头,左手骨头便又甩了过来。船上水手急急惊呼躲避。
凌钦霜大怒,一剑刺出,挑中铁链,顺势向左一拨,大骨头骨碌碌转了个圈,便反射回去。黑大汉那堪承受如此大力,被勾着转了三圈,一头撞在船舷上。那小船便在江心团团打旋。
书生见状喝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你这厮无礼在先,休怪鄙人动武!”手中毛笔一挥,纵身跃起,踏着铁锚便往大船扑来。
凌钦霜见他轻功平平,当下一剑劈出,喀地断了铁锚。书生双足陡然一空,叫声:“啊哟!”扑通摔入了激流之中。却听他大叫道:“救命!救命!我……莫能泳也!”
那黑大汉也慌了手脚,趴在船头,只不住大吼。
凌钦霜暗暗奇怪:“水盗岂有不会水之理?”却见那书生在江心扑腾,浮起来,又沉将下去,书卷早打湿了,却是当真不通水性。当下陡地纵起,踏江而出。赴到分际,带住了他一只手,两腿踏着水浪,如行平地,提他跃上了那黑大汉的小船。
书生双眼翻白,喘做一团,口里只自吐着白沫。那黑大汉叫道:“鸟人别……别狂,凌老大……绝不会放……放过……”话音未落,早被凌钦霜腿上一剑,搠翻在船。
凌钦霜一脚踏住他胸膛,道:“你们凌老大在哪儿?”
黑大汉脸叫道:“凌老大……大不在,我们斗……斗你不过,那也不……不足为奇。凌老大……若在,打你个屁滚……尿流七荤……七荤八素!”
凌钦霜听得眉头大皱。
此时间,那书生呕的一声,吐出几口水,醒转过来,见状叫道:“老弟,无恙否?”
黑大汉叫道:“咱们……虽败犹……犹那个……”忽地哭将起来。
这一着凌钦霜始料未及,正诧异间,那书生已喝道:“生死有命,何哭之有?休要折了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