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雍容一呆,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凌钦霜闻言心头一颤,不觉惶愧不已,方欲开口,猛听楼外金鼓声喧,呼喊声疾,响彻云霄。他一惊之下,探头外望,却见七八艘海鳅大船连成一排,乘风破浪划来,船上涌满了兵卒。须臾楼船靠岸,大队兵卒涌下,将岳阳楼团团围定,强弓锐箭指定楼上,其后长枪如林,剑戟阵列,森然如峙。
钟相诸人亦已惊觉,纷纷外望,一片骚乱。
柳花红朗声笑道:“钟老大,你命休矣!”
钟相涩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老子一声令下,便将你乱刀分尸!”
柳花红道:“钟兄要杀小弟,还不易如反掌?可若如此,除了让众家兄弟白白送命,又于事何补?”
钟相听他口气略软,冷笑道:“你这可是在求饶了?”
柳花红淡淡一笑,道:“钟兄说是,便算是了。”
钟相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花红缓缓道:“其实小弟此来,非为寻衅,乃有一桩大买卖与钟兄洽谈。若得应允,贵帮兄弟自当人人无恙,更可得大富大贵。”
此言一出,登叫人人侧目,满楼无声。黑蛟帮众虽是悍匪,更皆乌合,先闻老巢告破,斗志便涣,再见官军压境,更是丧胆。当此生死之际忽闻此言,便似柳暗花明,无不目露期盼之色。
钟相瞧得吃惊,问道:“什么买卖?”
柳花红道:“本公子素喜经商,因见荆楚贸易兴隆,特来置业投产。可我查过两路的商号,不巧得很,中意的铺子都在钟兄手上,故请钟兄卖个面子,价钱方面,自不会让你太过吃亏。”
钟相虽是江湖莽夫,却谙商道,否则又何能独霸荆湖商界数年?他一家独大惯了,此刻闻听柳花红竟欲与己相争,不禁冷笑道:“你初来乍到,先杀我兄弟,再毁我老巢,现下又来抢我买卖。江自流称雄关中,可若想在我荆湖地界上撒野,怕也得掂量掂量。”
柳花红面色一沉,道:“此事乃小弟之意,与家父无关。”
钟相冷哼一声。
柳花红又道:“事到如今,钟兄难道尚不明胜负之势?”
钟相道:“大丈夫何惧一死?单凭你这黄口小儿便想让我屈膝,万万不能!”
柳花红微笑道:“钟兄慷慨赴死,令人佩服。不过钟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却可曾想过你这帮兄弟?他们妻小健在,如若就此随你葬身,九泉之下,谁又能瞑目?”
此言一出,众皆动容。原来黑蛟帮帮众的亲眷皆在洞庭总舵,而今总舵告破,亲眷必已落入柳花红之手。众人均知,便算今日拼死一搏,侥幸逃出生天,亲眷也未必得保。
却听柳花红又道:“况人死不能复生,是两败俱伤,千金散尽,还是颐养天年,名利双收,钟兄如若难决,不妨问问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