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红道:“那你可知,本公子在想什么?”话音方落,折扇一扬,一件金光闪闪的物事劈头砸向钟相。钟相双手受伤,正待闪避,魏玄贞已从旁探手抓住。掌中却是只金灿灿的元宝。
钟相眼中厉芒一闪,寒声道:“这是何意?”
柳花红悠然笑道:“今日之宴,本公子请了。城上的、楼内的众兄弟们蛰伏待命,委实不易。且买几坛好酒,暖暖身子。”
钟相闻言,不觉目瞪口呆。原来黑蛟帮中好手早已遍布岳阳楼内外。他见柳花红将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登便动了杀机。眼见他临窗观景,好似松懈,方要张口下令,不料被他抢先喝破,又随手赐予元宝,登时方寸大乱。
魏玄贞面色阴沉,喝声:“现身!”但听楼顶上、窗栏外、帷幕后、前后左右,喊声震颤满堂。百十条大汉或从上跃下,或从下蹿上,或冲进堂来,皆是清一色的黑衣短打。
凌钦霜进楼时虽早听出些微动静,知道所伏绝非庸手,却不想竟有这许多人,一时瞠目。钟相镇定心神,喝道:“无干之人,快滚!”
食客早早缩在角落,闻言无不鼠窜。
钟相转头向凌钦霜喝道:“兀那小子,没带耳朵吗?”见他置若罔闻,不觉大怒,却知强敌在侧,不便旁生枝节,冷笑道:“柳公子,这阵仗如何?”
柳花红略一环顾,笑道:“钟老大这般兴师动众,岂非泰山压卵?”
魏玄贞淡淡道:“阁下以‘卵’自居,非是自谦,乃是自贬了。”
柳花红转眼道:“尊驾是……”
魏雍容一旁截口喝道:“少废话,快把婉儿交出来!”
柳花红哦了一声,瞥他一眼,见他一副气急败坏之状,嘴角掠过一丝嘲意,笑道:“嘿嘿,原来如此。待本公子与钟老大做罢了断,再谈此事。”转头向钟相道:“你要怎地?”
“我敢怎地?”钟相冷笑道:“你既是江大侠之子,钟某岂敢无礼?只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便留下一对招子吧。”
柳花红道:“一对招子?”
钟相道:“一对招子,祭我百名兄弟,算便宜你了。”
柳花红笑道:“钟兄杀官夺船,本公子杀君夺宝,同是杀人,若以我祭贵帮兄弟,钟兄何不自戕以祭官兵?”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钟相勃然大怒,道:“那你是要钟某动手了?”话音方落,忽见一人飞奔上楼,浑身血污,直冲到钟相身前,叫道:“帮主,大事不妙!”
钟相陡然色变,道:“徐寨主,怎么回事?”
那徐寨主喘道:“敌人强攻总舵,兄弟们抵挡不住了……”
钟相如遭电击,喝道:“什么敌人?”
徐寨主道:“是……是官……”“军”字方出,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倒地而死。钟相身子一震,几乎站立不住。百十大汉亦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柳花红摇扇笑道:“钟兄,你大势已去,何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