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当晨曦再次升起之时。
弄潮人的海浪标志在这片范围内已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这些居民心中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家族。
一场血腥无声,却剧烈的权力更迭的信息在低矮房屋中的居民们口中传播。
那些曾经弄潮人小头目在这几天内一批一批的消失不见,如同被深渊吞噬。
转而替换他们的是那些最先嗅到风向变化、迅速投诚约什家的人。
“砰!”
刻有波纹海浪徽章的牌匾从酒馆的门上被粗暴地拆落、换上去的是新约什家的标志——一个无限符号。
“这是什么符号?看起来有点怪...”
瞥见旁边几个赤裸着上身干活、对着新牌匾说着悄悄话的汉子,塔克一点不惯着他们,走过去一脚踹在他们屁股后边。
“再乱吉尔说话把你们舌头割了!”
那几个汉子顿时噤声。
享受着这几人畏惧的目光,塔克扫视着新的牌匾。
酒馆内。
新酒保卡特在酒桶前百无聊赖的擦拭玻璃酒杯。
吧台后分有木质酒杯与玻璃杯,两者各有用处,一种用来装码头苦工、农民、船员最喜欢的廉价麦酒,一种则装价格高昂一些的特色酒。
三四个二十岁左右服务员与侍者细心地擦拭着吧台以及桌椅。
虽然地面上的血迹被清洗过,桌椅也都换成新的,但还是留下了几道斑驳红印。
因为前几天发生的血战,酒馆内的生意不可避免的惨淡许多。
但这样倒也安静。
“听说前几天这里才死了一片人,你怎么还敢来的?”
艾莉莎边擦拭着吧台边和酒保卡特搭话。
她是原本就在这家酒馆的服务员,但因为酒馆内还有住宿服务,所以是轮班制,而她当天因为轮班的原因,那天晚上并没有来,所以也没看到那血腥的场景。
不过听那天晚上逃出来的员工讲,简直连前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甚至一度想过要不辞职直接不去算了。
但生活所迫,她也不想去卖身子。
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连外面门上牌匾都开始换了,内里也全部洗换过一遍。
听说,新首领是个约什家的,似乎也不是什么残暴的人。
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卡特专心擦着杯子,目不斜视:
“那你是为了什么?一天五十个铜纳尔,比码头苦工轻松、而且尚体面一些的工作可不好找。”
“…也是。”
艾莉莎点点头,随后看了眼周围,八卦起来:
“那你知道约什家现在的家主哈尔大人吗?”
“听说他可年轻,长的也不错,他是因为之前雷…斯对他们家逼得太狠了,他才找上门来把他们都杀了!”
在此之前,艾莉莎说什么也不敢在酒馆里直呼雷斯的名字。
但现在雷斯已经死了,她连大人的后缀都不用加:
“我邻居的二舅就是,因为换不上欠下的钱,被逼的把自己女儿都…”
说到后面,艾莉莎的声音愈来愈小。
卡特摇摇头,将擦拭好的玻璃杯放好,拿起另一个玻璃杯接着擦拭,语气平淡:
“知道,但大人们不都一样吗?平民的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猜平民欠下的债,现在约什家的家主想不想要?”
“嘁。”
艾莉莎翻个白眼,坐在吧台上撑着下巴,抬头看着楼梯,眼神充满向往,似乎是在幻想着什么。
“听说哈尔大人还没有妻子,要是他能看上我...”
“呵呵。”
卡特将抹布甩在艾莉莎面前,无情地打断她的幻想。
别说她长得不好看,就算面容再好,一位年轻的大人和一位没有能力的服务员,卡特怎么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拉平其中的差距。
“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不如想想怎么招揽客人,酒馆倒闭了你也就失业了,到时候和街上的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哼,上个酒保可比你会说话多了。”
“所以呢?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