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手腕上迅速红肿起来的位置,傅宇容只觉得眼眶湿热。
经历过这么多个小世界,看遍了人情冷暖,明知道人心易变,也亲眼见证过不少的冷眼旁观,她却仍旧会为这种顷刻间爆发的善意而感动。
“张哥,你先别管其他事了,受伤那只手不要动,等我忙完这边的事来给你看看。”傅宇容眨了眨眼睛,将眼睫间的湿润眨去,开口时声音还有点哑。
“没……没事。”
估计是伤着骨头了,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人眼前发晕,冷汗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怕傅宇容担心,忍下已经在嘴边的痛呼声,还笑着安慰了她一句。
“瑶姐,你帮我把张哥带到一旁休息一下。”
原本站在一旁跟程浩霖通电话的杨靖瑶,差点没被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
她直接挂了电话,急急奔过来,却无处下手帮忙。
这会儿傅宇容一开口,她当即便换上一脸凶悍的表情,把老张给“劝”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否极泰来的玄学因素在,在老张光荣负伤之后,接下来的接生过程竟变得顺利起来。
母鹿在剧烈挣扎后再度脱力,只虚弱地侧躺在地上任凭傅宇容施为。
幼鹿的头刚一露出来,后面的产程便不再那么艰难。
也许是习惯了傅宇容发力的规律,母鹿偶尔也会顺着她的力道用力。
在幼崽完全娩出体外的那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本来傅宇容还担心母鹿因为受到难产刺激会出现抛弃幼鹿的行为,没想到这头母鹿在呼吸还未缓过来的时候,就温柔地探头为自己的孩子舔舐起了身上的黏液和羊水。
见此,傅宇容眼里有笑意绽开。
如今正值秋季,再加上今早突降暴雨,天气寒凉,若母鹿失去母性不愿舔抚幼崽,身上满是黏液的幼鹿很快就会失温,只能由人工再度介入后续的清理和喂养。
母鹿未出现弃崽行为,实在算得上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傅宇容将地上的污渍简单清理了一下,又翻出了一个睡袋来铺在刚产子的母鹿身下。
确定母子俩都没啥问题,断脐也断得利落后,她草草把手洗干净,便匆匆出门准备去后勤那边找王医生讨点药。
*
“裴……裴总,您等等我们啊,这……这岛上的路您不熟,还是让我来带路吧……”
程浩霖一边跑一边大喘气,可跑在他前面的那道颀长身影都不带停脚的,眼瞅着就要跑出他的视线范围了。
在这种你追我赶的间隙里,程导莫名觉得自己刚才喊的话很像宫廷剧里的某句台词——皇上……皇上,您等等老奴啊!
然后年轻气盛的皇上在前头气咻咻地走,身后乌泱泱一大群太监呼啦啦地在追。
而他!程浩霖!就是其中的大太监!
来不及吐槽自己这种奇葩脑洞,小老头儿唯恐金贵的裴总在他们这儿出点什么意外,正想再扯起嗓子嚎一句。
结果就见到那步履飞快的高大男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然后……
狗狗祟祟地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