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向往,在这一叹中尽显无疑。
“是呀!”齐齐一声叹息,何可纲、毕自肃眼望远方,不再言语......
“步人甲如此之人工耗费,那圣上这种大块的铠甲岂非耗费更多?”半晌,毕自肃打破沉默,转头看向何可纲。
本就想不通如何能打制出如此大块的百炼钢,听了何可纲说步人甲之制作,毕自肃对于皇帝这种闻所未闻的整块铠甲究竟耗费了多少人工更感惊异。
“这便是我奇怪的地方。”何可纲不自觉的轻抚胡须,微皱着眉头说道,“整块铠甲如此之大,由一块百炼精钢一锤一锤碾开打制而成厚薄均匀的一大块,制作必然应该更耗人工,尤其是不能如小甲叶一般分散给几十人同时打制,那每一副铠甲便必然是两个工匠穷耗时日。圣上得‘天启’不过半月,即便在太液池建新工坊的同时就令铁匠打制,马车送来路上也至少要耗三日,剩下十二日是如何制作出这三百副铠甲的?不但如此,还有马甲,太液池难道集中了六七千精良的铠甲工匠?可再多的工匠也无法同时向一片铁壁甲上抡锤碾打,此事简直......简直是鬼斧神工。”
何可纲实在是不知如何形容才算贴切。
“确实,听何大人这一说,本官也找不到更贴切之言辞,圣上所为,怕是也只有鬼斧神工可堪形容。”袁崇焕亦是抚须赞叹。
“不止如此,祖将军他们在军中已经测试,无论五十步还是五步,军中一石二斗的强弓也无法伤及分毫,圣上这新式铁壁甲防护力更胜大宋步人甲已是确凿无疑。”
何可纲对军中之事关注的更多,知道军中拿到铠甲之后的试射。
“另外,想必二位大人也看到了,这些铠甲是装在两辆马车上。听来人说,这些铠甲在路上只用了三个白天,就算他起早贪黑跑七个时辰,刨去路上马匹歇息饮水的时间,那这四轮马车一个时辰少则跑六十里,多则七十里,这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何可纲感觉到了新式四轮马车的不同。
“哦?这是为何?”毕自肃不明白。
“这般宽大的马车,拉着至少四五千斤的铠甲,国朝现在官道是何等样子毕大人也知道,如何可能这般快?这样快,就算到了地方车子恐怕也会散架,其实以吾想来,根本就到不了,半路就要散架。”何可纲捻须凝眉,难以索解。
“确实,不止这板式铁壁甲,圣上这四轮马车也着实神奇,若是用以运送步卒和粮草辎重,实是远征利器。”听了何可纲的推算,袁崇焕也大为赞叹。
“照二位大人的说法,这四轮马车长于远征,即使缺乏战马也可令步卒大军远程突袭,出敌不意;而这铠甲坚固若此,穿之者可伤敌而自身难伤,若是运用得当,岂不可成为战场上的一只奇兵、一把破开敌阵的利刃。”毕自肃听了袁何二人的对答大感振奋,不禁抚掌。
“我军精锐尽在骑军,有限之粮饷都倾向于骑卒了,步卒战力还难以匹配这四轮马车,发挥不出奔袭的作用。而圣上这新式铠甲虽好,数量却不多,本抚也不指望能野战大胜,只盼他们遇到东奴大军时能凭此杀出重围,把奴贼引过来,则锦州之围自解,本抚也算是对得起麾下同袍了。”袁崇焕眺望着城外,并不像毕自肃那样乐观。
“希望满帅和祖将军他们能找到东奴的粮道,烧毁粮草,此为动摇军心之根本。”何可纲半是武将,还是希望能避实击虚,击敌粮道,于城外建功。
“吾倒是盼望能引过来。城上城下布置已全,与五位将军策略已定,不来,倒是有些可惜了。”毕自肃既有些踌躇满志,也有文臣习惯性的倚城而战的求稳想法。
“真来最好。红歹自诩文武双全、算无遗策,不止红歹,一直以来,奴贼总是肆无忌惮的横行抢掠,总是拿咱们大曌当傻子一般的围城打援,今日他们若是来了,便看是谁算谁、谁是傻子?”
骤然之间,袁崇焕越说越生气,也不知是被皇帝的圣旨刺激还是去年宁远拼命之时的蛮劲发作,或者是被红歹明目张胆的围城打援战术和必然会到来的朝臣夸夸其谈的指责所激怒,越说越粗鲁,表情恶狠狠,宛如一只黑瘦的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