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赵长武赵老爷子,我是他本家的侄孙,从老家来。”
年轻胖子明显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东阳后,扭头冲院里喊道,“妈,老家来人,说是找爷爷。”
“谁?找谁?”说话间,一名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院内走到了门口,看见赵东阳后也是一愣,但女人的发愣神情明显与自家儿子不同,就好像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熟人一般。
“婶子,我从大观镇来,赵爷爷是我的爷叔,我也姓赵,赵……”
“你是赵勇的儿子?”妇人一下子认出了眼前的脸模子,虽然五官轮廓不能说明什么,但赵东阳的眼神和那份儿气质,简直与赵勇当年如出一辙。
“婶子,您还记得我爸。”
“记得记得,可惜了,门口说话不方便,快里面坐。”
赵东阳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一番相互间的嘘寒问暖后,有点激动的妇人没能控制情绪,提及了当年季小月和赵勇先后殒命的往事,眼圈顿时就红了,紧接着眼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都长这么大了,可怜当年小月走的太冤枉了……”
赵东阳自己也是心如针扎,但还要安慰貌似不会说话的婶子,“您别难过,我如今也进城做工了,这次路过普罗,舅舅叮嘱我别忘记了,我还有个爷叔,一定要过来看看。”
“哎哎,也难为你记挂,我公公身体不好,常年卧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很不错,斌子,去看看你爷爷醒了没。”
院中那个年轻胖子应了一声,他一直都没走开,暗中观察着赵东阳,似乎有点不放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亲戚。
“不着急,不着急。”
“没事儿,你来了,他一定高兴。”婶子很爽快,顿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大伯身子还硬朗吧?”
女人口中的大伯自然指的是赵东阳的爷爷,叫赵长庚。
“爷爷过世了,今年六月份。”
“哦……”女人一声叹息,继而满面歉意道,“你看看,我们窝在县城里讨生活,忙的就像每天要上磨的驴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实在是说不过去,好多年没回去了,年底说什么都要回家看看,给大伯上柱香。”
“都不容易,爷爷走的还算安详。”
说到这里,赵东阳也无话可说了,屋子里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寂。
太静了,气氛就显得愈发怪诞,赵东阳只好有目的的没话找话,“对了,叔叔还没回来么?”
“他忙,在大市场搞批发,每天差不多要八点钟才到家。”
“哦……”
赵东阳点点头,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斌子,爷爷醒了嘛?怎么这么久?”婶子还是忍不住了。
年轻的胖子磨蹭了半天才出现,“爷爷刚醒,我跟他说有个从大观镇来的亲戚要看看他,他说不见。”
“啊?不能吧?你没说是他侄孙子?”女人错愕。
“哎呀,关系那么乱,我弄不清楚。”胖子不耐烦的甩了一句,居然出了堂屋,径直离开了小院,根本都没看赵东阳一眼。
赵东阳意识到,他的突然出现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小的震动,甚至可能是麻烦。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有时候是相当微妙的,赵小胖子一见赵东阳就充满了疑惑和敌意,其实说不清楚原因,可能毫无原因。
“你个滚球,办不成个人事,我去问。”女人狠狠数落了自家儿子一句,跟赵东阳道了声抱歉,然后急匆匆的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