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曾说完,只听舒缡啊的一声,被陈王常偱一脚踢在了腰上,身子撞在了一旁的屏风上。
常偱听了方才舒缡的话,又想起那两个太监对自己难以入耳的责骂,于是就将所有的火尽数发在了舒缡的身上,一连上去踢了好几脚,舒缡也惨叫不已,满口是血,将自己的襦裙都染得血红,可陈王仍旧是不住手,死命对舒缡一顿踢打,若不是有几个丫头小厮死命拉着,只怕舒缡会被常偱当场打死。
丫头小厮将二人分开以后,只见常偱指着躺在地上的舒缡,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既有对舒缡的嘲笑,也有对那个没有及早看清舒缡真心、被舒缡的温柔假面骗了一辈子、自以为身在皇室、受尽了荣华、可是一时一刻都不曾真正掌握住命运的自己尽情嘲笑,也嘲笑自己父亲冰冷无情,自诩为慈父仁君,却逼着后宫、前朝、皇室、宗族中的人为了争夺他的一点怜惜,各个都出尽了丑态,变成了和此刻的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也嘲笑他的母亲,奔忙辛苦地谋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了个孤身待死一场空的凄惨下场。也嘲笑整个大黎皇朝,宫殿富丽堂皇、衣着华丽考究的假面之下,无处不是比粪土还要腌臜百倍的无耻勾当。
王妃舒缡被送回房间后,直到晚间才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腰上疼的厉害,仿佛断了似的。
侍女容玥看主子醒了,跪在床边哭道,“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舒缡渐渐地想起了白日间常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原本她苦心为荣妃与陈王守着的那个秘密,如今也没有必要苦守了,况且,看眼下的形势,只怕元淮还要降罪她们一家,她必须要用这个秘密,去换她的一个儿子、三个女儿的性命。
舒缡眼角带泪地对侍女容玥说道,“容玥,我嘱咐你一件事,你务必要替我办好。”
“是,小姐请说,奴婢一定替小姐做好,万死不辞!”容玥也信誓旦旦地说道。
“明日鸡鸣时分,你就去找……”舒缡说着,觉着自己的肋骨疼的厉害,连喘气都跟着疼似的。
“小姐让奴婢去找何人?”
“你去将……看守王府的金吾卫中郎将房礼儒找来,”舒缡吩咐道。
“找房将军?”容玥疑惑地问道,“找他做什么?再说了,他又怎么会见奴婢呢?”
“你就说,你知晓元懿皇后之死,与废庶人杨氏有关的一桩密事,他自然就会见你了。”
“小姐,您当真决定要将此事说出来吗?”容玥仍旧不敢答应。
舒缡微微点点头,眼角的泪水也垂了下来,眼神看着房梁说道,“为了适儿和我的三个女儿,非如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