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雀台内,一众宫人都被汤哲庸支开,只有禁军将士守在殿外,殿内只有汤哲庸与四个心腹太监侍奉。
崔皇后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
“陛下,臣妾当日所为,不过是担心陛下若遭逢不测,宫中必生大乱,因此才写信给兄长,让他调兵布防,以防万一啊,臣妾兄妹二人,一心为了社稷安危着想,绝无图谋陛下宝座、谋篡皇位之心,请陛下明鉴,切莫被小人蒙蔽了圣聪!”
“你还敢信口雌黄!”元淮呵斥道,
“那征伐东海的六路大军,兵临皇城之下,刀光剑影,直指皇城,以至于宫内宫外人心惶惶,还敢说只是调兵布防,安定社稷?分明是你们兄妹、你们母子看朕卧病在床,等不急了,想逼宫篡位!”
“若不是夫人机智,应对得宜,那想必现在,六路大军打入宫城,宫城之内就要血流漂杵了!”
元淮狠狠指着崔皇后说,“而你!你打量朕不知道?你怨怼朕这些年冷落你,你正好借此机会,登上你梦寐以求的太后之位,让你的儿子登上皇位,而朕,便会被你们母子囚禁起来,如当日的齐桓公、楚成王、赵武灵王一般,或者索性将朕杀了,你们好永绝后患,是不是!”
“陛下所言,臣妾惶恐,臣妾母子万死不敢有如此想法啊!”崔皇后说着,抹泪啜泣说道,“常佑虽然是臣妾的儿子,但陛下更是臣妾的夫君啊,臣妾自陛下还是王爷时,便在王府中悉心侍奉,至今已经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纵使陛下误会臣妾,与臣妾疏远至死,臣妾也宁可伤害自身,也不敢有谋害陛下的半点企图啊!”
“臣妾的女儿,宁和与靖和出嫁之时,”靖和是元淮最喜欢的女儿,崔皇后也深知,“嘱托臣妾,即便陛下将臣妾的两个女儿都嫁往苦寒的边塞之地,也莫要埋怨陛下,她们说,能为国、为君、为父尽绵薄之力,是她们的荣光,也是心甘情愿之举,尤其是靖和,交代臣妾要千万照顾好父皇的身体……”
听到这里,元淮的心瞬间软了许多,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还让臣妾慈惠六宫,看顾好她的弟妹,这玉镯,”崔皇后将手中手上的玉镯摘下来,“还是陛下在她十三岁时亲手为靖和戴上的,臣妾的靖和……临走之前,将这玉镯摘下来,放在臣妾的手上,说这玉镯润泽以温,还留着她的体热,若是臣妾想她,便将玉镯戴在手上,便是我们母女再相聚了。”
崔皇后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连侍奉的宦者都十分动容。
崔皇后擦了擦眼泪,又泪眼婆娑地说道,“臣妾一向将女儿的话紧紧存在心间,尽心侍奉陛下,臣妾母子四人的所有,莫不是陛下所赐,投我以木桃,尚且要报之以琼琚,臣妾又怎会是恩将仇报之人呢?”崔皇后说道,“请陛下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将臣妾想成那般不仁不义之辈啊!”
元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崔皇后的话中恍过神来,
“朕听信小人谗言?”元淮说,“那掖庭宫枯井中的白骨,也是小人谗言所致吗?”
“掖庭宫?”崔皇后故意将祸水东引,“掖庭宫一向有掖庭令打理,太后仙逝之后,裴太妃和淑妃妹妹也曾料理过掖庭宫事,臣妾后宫琐事繁多,哪里还有心思料理掖庭宫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