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邦在南方顺德县做县令,他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口碑非常的好,当地百姓提到他都会竖起大拇指,对他是赞不绝口。
朱县令也是贫苦人家出身,父亲是目不识丁的农夫,母亲是地道的农村妇女,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不想让儿子再过那样的苦日子,就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从此改变命运。
朱安邦知道父母的不易,就刻苦读书,但他的科举之路并不顺利,还好他没有放弃,终于在四十岁的时候高中榜眼,做了一方父母官。
朱县令二十七岁时娶妻刘氏,刘氏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朱宝林,如今朱宝林已经十七岁了,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城里很多大家小姐对她都是趋之若鹜。
朱县令也想着为儿子物色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为妻,可朱宝林说自己只想读圣贤书,娶妻的事等到功成名就之后再说。朱县令觉得儿子像自己,心中很欣慰,也就没有勉强。
一日,一个穿着破烂衣裳,面容消瘦,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女孩的年轻女子走到铺子店门口,就跪下哀求道:“老爷,行行好吧,给个包子吃,孩子已经一天没有进一粒米了……”
包子铺的老板一看是两个讨饭的,就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去……去……还没有开张就遇到两个穷鬼,真是晦气……”
女子的身体就像是秋天的黄叶,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离开,却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小女孩一看就扑到女子身上痛哭,“娘……娘……你醒醒……娘……”小女孩哭的是撕心裂肺。
包子铺老板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就命店里的伙计把那晕倒的妇人拖走,两个伙计就上去拖人,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裙摆大哭不止。
众人听到哭声,都纷纷围了上来,大家见到此情形都唏嘘不已,但谁也没有上去帮助这对可怜的母女。
伙计把那妇人扔到大街上,那妇人依然是紧闭双目,不知是死是活,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一个中年妇人走进了人群,这个妇人正是朱县令的妻子刘氏。
刘氏心地善良,她走到女子跟前,蹲下来用手试探女子鼻息,然后对围观的人说道:“人还活着,请来两个人,帮忙把她送到医馆里去!”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就有两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们托起女子朝医馆走去,刘氏人则拉住小女孩的手跟在后面。
来到医馆后,郎中就给女子把脉,说她没有什么大病,是因为饥饿才晕倒的,并用银针把女子扎醒,刘氏赶紧出去买了一些吃食给母女二人。
这母女二人就跪在刘氏面前道谢,听她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刘氏就问她们是哪里人?
年轻女子叫楚可人,这个小女孩是她的女儿,叫徐欢畅,是开封府人氏,只因家乡遭灾,母女二人才出来讨饭的。
刘氏见母女二人可怜,就把她们带回家去了,朱县令见到这母女二人是大吃一惊,楚可人也惊得说不出话,他们都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就在几年前,朱安邦进京赶考,他长途跋涉来到京城的时候,身上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为了省钱,他白天就吃两个馒头,晚上就随便找个墙根,靠在那里就是一夜。
这日傍晚,朱安邦靠在墙根处,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看书,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这里经过,年轻人见他在这里读书,就觉得奇怪,于是上前询问。
得知他是从南方来京城赶考的,对他很是敬重,就把朱安邦请到了自己家里住,并好吃好喝好的款待他。
这个年轻人叫徐明泽,就是楚可人的丈夫,当年夫妻二人经营者一间杂货铺,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一家人的热情让朱安邦很是感动。
考试结束之后,朱安邦再次来到徐家道谢,徐明泽又给他了一包银子作为盘缠,朱安邦当上县令之后,一直想着去开封府看看恩人,但一直忙于公务脱不开身,就在两年前,他只能派儿子朱宝林去了徐家一趟。
朱宝林说徐家的生意做的很好,一家三口的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朱县令听了很是欣慰,心想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去开封府看看,他没有想到,楚可人居然来到了顺德县。
朱县令看着母女二人憔悴的样子,又没有见到徐明泽,就觉得奇怪,于是便问起原因。
楚可人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其实并不是家乡受灾,而是他们家里遭遇了强盗,徐明泽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被强盗杀死,家里的钱财也全部被抢盗抢走,好好的一个家在一夜之间就支离破碎了。
徐明泽被杀,如今剩下孤女寡母,同族的人就把他们家的宅子霸占了,还要把楚可人母女卖到烟花之地,楚可人非常害怕,半夜的时候就带着女儿逃走了。她们一路讨饭往南走,居然来到了顺德县。
徐明泽夫妇是朱县令的恩人,如今恩人有难,他自然不会不管,就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母女住在这里,不要拘束……”
楚可人赶紧拉着女儿给朱知县跪下了,说道:“多谢大人的收留,我们母女无以回报……”
“万万不可,当初你们一家帮了我的大忙,你们就是我的大恩人,这份恩情我朱某一直铭记在心,本想着去看望你们,可公务繁忙一直没得脱身,谁知……”朱知县说着也眼圈泛红。
楚可人母女就在朱家住下了,朱知县一家把母女当成一家人看待,对他们关怀备至,刘氏为了让楚可人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来,没事就找她聊天,带她出去游玩,如同亲姐妹一般。
徐欢畅聪明伶俐,家里没出事之前她也读过私塾,小小年纪就能写会画,还会吟诗,她看见朱宝林读书,就悄悄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满是渴望。
朱宝林看见她,就问她认不认识字,徐欢畅就把自己读过私塾的事说了,朱宝林去学堂的时候就带着她,徐欢畅就成了他的小尾巴。
从学堂回家,二人就坐在一起读书,吟诗作画,朱宝林对她的诗和画都是赞不绝口,徐欢畅被夸的飘飘然,就更喜欢粘着朱宝林了,二人不是亲兄妹盛似亲兄妹。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年之后,徐欢畅已经十一岁了,朱宝林也二十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徐欢畅的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在朱宝林面前开始变得拘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二人无意间的四目相对,就会让徐欢畅脸红心跳。
这年春天,朱宝林要进京赶考,徐欢畅给他做了一幅画,上面还赋诗一首,祝福他金榜题名。
朱宝林带着一家人的希望踏上了进京的路途,半年之后回转,朱宝林是被朝廷派人送回来了,他果然高中状元,朱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城里的名流都前来庆贺。
来朱家庆贺的人之中有一个姓孙的员外,孙员外有一儿一女,他的儿子官居三品,因此孙家的地位在顺德县是非常高的,连朱知县都要敬他三分。
孙员外的女儿孙玉玲刚到破瓜年纪,前去求亲的不计其数,但孙玉玲心气高,看不上那些花花公子,如今朱宝林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孙员外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朱知县从孙员外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但他并不想让儿子娶孙家的女儿,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酒席散后,朱知县就与夫人刘氏商量儿子的婚事,并说出了孙员外的暗示,刘氏说道:“孙家小姐已经成年,我听说那女子生的很是俊俏,这确实是一桩好姻缘。
再说了,孙家公子官居三品,若与孙家结亲,儿子的仕途会平坦很多,这门亲事对咱们家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朱知县听了妻子的话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咱们不能这样做,这孙家小姐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