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起,头顶是满天的星辰,耳旁是山林里一些小动物偶尔发出的窸窣声。
随着安婧的这一声质问,静谧的大山上空突然凭空一道响雷。
安婧冷冷地抬起眼,毫不畏惧与天对视:“我猜错了吗?”
系统:“宿主,等到时机到了,你若是还不明白,自然会有人给你解答。”
“什么时机?”
“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时机还未到。”
安婧收回视线,耳旁传来邹雨的声音。
“小安啊,咱们什么时候走呀?这小颜同学都醉了,我们几个女的怕是把他弄不到车上去哦。”
安婧转头看向他们,只见周伊一眼眶红红的似乎在走神。
“等会儿问问戚奶奶。”安婧伸出食指戳了戳周伊一,“你在想什么呢?”
周伊一回过神,使劲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些男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混蛋!”
安婧想到她说过的事,欲言又止:“你妈妈也是……”
“嗯。”周伊一眼底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带着哭腔说,“我妈就是被我爸给活生生打死的,他们都是混蛋,他们都不得好死!”
也许是姜穹锦的事唤起了她内心的记忆,也许是小姨的病有了好转,也或许是戚悦的针灸技术太过高超让她彻底放松下来,亦或是这里的夜色太过安静。
那段记忆里最黑暗的过去,困扰了她这么多年的噩梦,在这一刻倏然爆发。
周伊一放声恸哭。
“他一喝了酒就打妈妈,要不然就是打我。妈妈为了保护我,将我死死抱在身前,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拿着酒瓶一下一下砸在我妈头上,我什么都做不了,妈妈满头都是血!”周伊一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就不配做个人!他不得好死!”
邹雨在车上问的时候没有多想,此时知道了事情真相,看着周伊一泣不成声的样子,顿时也心疼得掉了眼泪,赶紧将周伊一抱在怀里。
“没事,姑娘,一切都过去了!”她替周伊一擦拭着眼泪,“不哭了,咱不哭了啊!”
周伊一使劲摇头,哭得更厉害了:“不,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妈妈!小姨、小姨让我出庭作证,我怕,我看到那个人就怕,我没说得出话来……”
她死死捂住脸,懊恼和悔恨几乎击垮了她:“如果、如果当时我能出声作证,肯定不一样……”
戚悦拿着纸条出来了,诧异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安婧接过纸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周伊一问道:“那时候你多少岁?”
周伊一哽咽着说:“七岁。”
邹雨连忙安慰:“你才七岁你怎么可能不怕!小姑娘,你妈妈肯定不会怪你的,你别自责了。”
周伊一仍旧摇着头。
那时候法官问她时,她瞥到一眼她爸的眼神,长期在那种眼神恐吓下生活的她,顿时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即使后面法院工作人员让他暂时回避,她也无法战胜心里的恐惧。
在那件事之后,法院做心理疏导工作的工作人员建议小姨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诊断结果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小姨花了很长时间陪着她治疗,虽然最后这个心理障碍治好了,但这件事也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上初中时,周伊一被诊断出中度抑郁症,是小姨一直坚持不懈帮她,给她听她妈妈年轻时唱歌的磁带,给她讲她妈妈年轻时的事情,她才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