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珝真却突然不搭理她了,而是看向芳菲:“延章宫宫人每年都要换上好几茬的,或许在你看来,许美人与宫人们接触是不安好心,可她其实只是不忍见宫人受某人磋磨太过,或病或死而已,毕竟——”
她意味深长地说着:“你们遭过的磋磨,比之痛苦数百倍的遭遇,许美人都是在某处亲身经历过的吗,她不过是心存不忍,才会接济被贬谪的宫人。”
“或许你和某些人一样只认利益,不信人与人之间尚有真心,亦有为人的底线,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谢珝真说完,神情恹恹地坐下了。
她一改讥讽刘淑仪时的活泼俏皮阴阳怪气,陡然落寞的模样叫人看了会很容易心疼。
起码完全被谢珝真演技给糊了心眼的皇帝是很痛惜的:“朕知道显明待人至真至诚......也罢,云容,去取许美人的香囊来。”
见皇帝没被谢珝真的话给跘住,还是要验过那香囊,刘淑仪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她抬眼扫过仿佛是委顿下去了的谢珝真,却不及防地看见邓贤妃似乎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模样。
刘淑仪并未深思,而是在余光中又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却是陈贵嫔自门处缓缓踏入。
“给陛下娘娘请安。”陈贵嫔捻着佛珠,表情冷淡。
皇帝冲她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是啊,贵嫔不是在东侧殿,与皇嗣们在一处吗?”邓贤妃道。
听她开口,不再保持沉默,谢珝真的心突突跳了一下,下意识朝邓贤妃看去。
而陈贵嫔甩了一下手上的佛珠,回答道:“臣妾拜托柳选侍陪伴诸位皇嗣了。”
却没说自己为何要过来。
“柳选侍?”不止邓贤妃,谢珝真也有些惊讶。
仔细一回想,才想起陈贵嫔进入东侧殿的时候,身后好似是跟着这么一个人。
只是柳选侍胆小声弱,穿得又朴素,垂下脑袋混在陈贵嫔的宫人队伍里,简直就跟不存在一样。
没等众人再说什么,云容便捧着一只香囊出来了。
刘淑仪瞧见香囊的颜色样式,心中更有把握:“昭贵嫔不妨看看这香囊,是不是许美人常常佩戴在身上,最喜爱的那一只。”
谢珝真抬抬眼皮:“模样的确是那个模样,但到底里头如何——”她话没说完,脑中灵光闪过,顿时想清楚了许美人在今日这局中最要紧的一环。
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谢珝真走到皇帝面前,双膝触地:“陛下,请陛下召白老御医来,再为许美人诊脉一回!”
“......你这是做什么?”皇帝被她的举动搞得错愕不已,正想扶起她来。
谢珝真借机紧紧拉住皇帝双手,用力地掐着,好叫他真切地感受自己的不安:“若真如芳菲所说,许美人的胎是一早就弱到保不住,而非受了香囊中寒凉之物的影响,其脉象必定是能有所不同的,白老御医医术高明,请陛下召其前来,仔细查验!”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云容已经剪开香囊,倒出里头的填充物,作为皇后最倚重的女官,云容自然是也通几分医术的,见了被倒出来的东西,她拨开仔细看了看,随即便惊声道:“这......里头全是保胎养身的药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