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夜幕降临,折罗漫山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
在这片山间的某一处,金汉人的毡帐如繁星般林立,仿佛一座小型的城市。
近卫军们在各自百户长的指挥下,迈着整齐的步伐,穿梭于营地之间,严密地巡逻着每一个角落。
在众多毡帐的环绕之中,一面鲜艳夺目的旗帜高高飘扬。旗帜以蓝色为底,镶嵌着神圣的符纹和展翅翱翔的雄鹰,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而在这面旗帜之下,矗立着一座壮观的大帐,它的外观华丽无比,呈现出金白相间的色彩,宛如一座金色的宫殿。
此刻,大帐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张晟端坐在帐中的高座之上,他的身影高大而威严,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虽然年仅十六岁,但从十二岁就作为骑兵,跟随天子从军作战,此时的他早已身经百战。
而且他是金汉部的首领,以及圣教的天子,他的不高兴就是圣教和金汉的不高兴,能不具有威严吗!
下方坐着金汉的诸位营长、四近卫团长以及六个祭师,他们分别坐在两侧,神情严肃,也是一言不发。
整個大帐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严肃的氛围。
但,与这种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个胡姬正在帐中翩翩起舞。
她们身着华美的服饰,身姿婀娜多姿,轻盈地旋转着身躯,跳起了欢快的胡旋舞。
胡旋舞的旋律悠扬动听,节奏明快有力,给整个大帐带来了一丝轻松愉悦的氛围。
胡姬们的舞蹈动作优美流畅,让人不禁为之陶醉和心神荡漾。她们的存在使得这个原本严肃的场合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这时枢机主祭张忠贤说道:
“殿下,这折罗漫山草原,昔日乃是突厥人的拔悉密部之游牧所在。
回鹘人建国后,吞并所有突厥人及名为黑突厥的铁勒人部落,占据大漠南北,各部皆愿归顺。
然其后,自剑河而来的黠戛斯人,如狂风般席卷漠北,他们与反叛回鹘人的部落联合,对回鹘可汗的斡耳朵发动突袭。
数万回鹘精锐在斡耳朵毙命,回鹘人的鲜血染红了漠北草原。
而残存的回鹘人,纷纷踏上逃亡之路,涌向了西域和葱岭及其更西边的地方,寻觅新的牧场与土地。
现今,沿着天山一线,处处可见回鹘人的部落与城镇,他们在此重新扎根。”
张晟听闻点了点头,他知晓历史,回鹘人是铁勒诸部中,比突厥人还要更加文明的大部落。
但也许就是这份“文明”反而被更加凶猛的黠戛斯人击败了,虽然天灾地祸也是回鹘汗国破灭的主要原因。
科扎听闻张忠贤提到了黠戛斯人的历史,顿时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自豪之色。
毕竟,他亦是黠戛斯人中的一员,这份自豪源自他的黠戛斯出身。
然而,就在此刻,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早已改变,他一直以张晟的奴仆自居,其主人创立金汉部后,又以金汉人自居。
在这新的角色中,他不能再因黠戛斯的身份而有所失去立场。
黠戛斯人出身的科扎,依据草原上的传统法理,他依然是张晟的奴仆。但是如今,他在金汉部已是位高权重的近卫团长,这是他的荣耀。
奴仆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成为一无所有的奴隶,那些一直依附于更高等级的人,拥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君主、领主的信任的人,也是其主人的奴仆。
他们从主人那里,获得庇护和更多的发展机会。
而科扎的地位,在金汉部中比许多人都高,故而他从未觉得做天子和特勤的奴仆是件丢人的事,这是属于他的荣誉,也是他接近天子的机会。
科扎低下头颅,对着张晟说道:“殿下,如今我等扫荡了折罗漫山、蒲类海和北塔山的一带的回鹘、突厥部落。
此地现已完全为我金汉部所掌控,且与金山东南的布尔干河相距仅四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