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我们排查的辅警,平时就是在这个村里进行流动检查的。他对这个区域的环境相对比较熟悉,他看了我们的排查区域,也是直皱眉头。
“两位警官,我们这个区域太复杂了。不瞒你们说,我们表面上看只有43户人家。可是你要知道这43户人家全是改造过的农民出租房,少的家里住了10来户人家,多的有40多户人家。因此我粗粗算一下,估计都有800来户人家,再加上进进出出的人,我们就是排上两个月,也排不领清。”他指着我们的户籍表说。
彭维庆说:“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多考虑了,这样好了,我们先根据这些户籍和流动人口信息,把表格上有的这些人先核实清楚。其他的我们排过去摸过去,灵机掌握了。活总得一点一点的干。为了加快进度,小林,你也拿一份表格,我们两个同时进行。我们一个农户一个农户的排查,排一户就吃干净一户,争取不做回头工作。你一定要把每一个人的信息在表格上都登记清楚,尤其是不要遗漏底数上已经有的人员,这个案件未必会从我们手上破获。但是如果犯罪嫌疑人就在我们的排查区域,我们又没有把它放到可疑名单上,到时候罪过就大了。因此在放可疑名单的时候,尽量条件放的宽一点,能放的就先放上去,大不了最后排除不是,千万不要有遗漏。如果发现有重大可疑线索的,你立即报给我,不要自己判断,我们可以报给指挥部作出甄别。”
在彭师傅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我们随即各自投入了各自的排查当中。本来我以为排查工作应该是比较简单的,无非是对着表格信息逐一进行核对,但一进去以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排查的第一户人家,其户籍人口信息只有四口人。户主两夫妻加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这很容易搞清楚。而且城郊这边的农户,大多已经不干活了。就凭家里的几十户出租房,收起来的房租就足够过日子了。因此上门找本地人,一般都在家里面,很容易就把家里的情况了解清楚。但是一说到他们家租住的外来人口,这就麻烦了。首先房东只清楚租出去了几户人家,还有几家是空着的。但是这些人这些天有没有来住,或者具体住了哪些人,问房东都是一问三不知。房东有一本租住人员登记表,但是上面标注的人口信息往往只有来租房子的人的信息。这个信息是和我们掌握的流口人员信息是一致的。可是每个租房里住的并不止一个人,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好几个人合租的。但在登记本上并不能反映出来,那只能靠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问过去。而且你得保证这些被问的人能和你说实话,把里面实际居住的人都告诉你,如果被你问到的人不讲实话,你也很难分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彭师傅让我先扣清我们掌握人员的底数,这个看似简单,其实也不容易。我排查的第1户,人家就遇到了问题。发现里面登记的人员和实际居住的人员都对不上,一问居住的人员才知道。登记的人早两个月就搬走了,他的租房是从搬走的那个人那边转过来的,而房东并没有对登记信息进行更改,因为房租三个月已经交掉了,房东也不管是记住的人是谁。我要去联系那个租房子的人还联系不上,因为那时候手机并没有普及,这些人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们是搬去哪儿的,没办法,我只能先把这个账挂上。
我排查的第一户人家里面,这样的情况就有五六户。即使是登记人员还住着的,我也见不到他们本人,因为我们排查的时候是在白天,这些人都要外出干活的。白天很难遇到他们,很多房子也是关着门的。本来想用一个早上就把一户农户给吃干净,结果遇到第1户人家,上上下下走了个遍。也没遇上几个人,给我们的登记信息,也有好些人挂在账上。
碰到这个情况,我立即打电话询问彭师傅,把我遇到的困难告诉他。彭师傅那边情况也跟我差不多,我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吃干净以后再排查下一户。
于是彭师傅决定和我再碰个头,商量一下,怎样才能加快排查的进度。如果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我们就是做上一个礼拜,也未必能搞清楚一户农家的底数信息。这样在开专案会议的时候,根本没法向指挥部交差。领导会认为我们在磨洋工,出工不出力,这个就是工作态度问题了。
“彭师傅,我这边遇到的情况就是实际居住的人和登记的人大部分对不上。有些登记在表格上的人都搬走了,又没有联系方式,如果都挂账上,我们挂账的也太多了。”我讲。
彭师傅挠挠头,他也碰到了同样的情况,是我们把现实情况估计的太乐观了。
“我看要不这样吧,我们怎么分开搞,也加快不了进度,我们还是三个人在一起。一户一户的访查,把能确定的人和见得到面的人先弄一遍,先体现出我们的工作量。至于见不到面的,我们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回头再找,也不是说把这些人都放进可疑名单,只有等实在找不到了,再来斟酌要不要放进名单。本来我是不想做回头工作的,可是如今这个形势,不做也不行。这样的排查工作我也没有经历过,没想到城郊这边这么复杂,他们派出所也不知道平时在管什么。”说到这里,彭师傅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于是我们师徒俩又合兵一处,挨家挨户的扫过去。我们采取师傅对户籍人口进行核实,并核实房东登记本上的数据。而我则是自上而下的一户一户的挨个查访。只要是人在的,都登记到我的登记本上,我们把这些人口的基本信息(姓名,出生年月,户籍地址及身份证号码,有联系电话的就登记他的联系电话)特别是那些在我们第1个硬杠子条件上,对这些人员我们特别做了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