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心思太活络了,这样一山望着一山高,迟早要闯出祸水来的。”夏胜军摇头叹息。
“会不会艾冬青已经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然后才想着去追求杜彩俊的。”我说。
“这个可能性也有,毕竟艾东青家也不那么好说话。我们的老领导也是个死脑筋,一直想给自己独女找一个上门女婿,艾冬青的父母是离异的,跟着他母亲一起生活。说不定老领导已经跟艾冬青提了类似的问题,艾冬青家里面肯定也是要反对的。你说艾冬青要样有样要才有才,脑子还那么活络,除了不是山阳本地人,哪样都比你们两个强。所以要做上门女婿,估计家里面也会极力反对。真还不好说,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所以艾冬青才抓住机会,再开又一春。”夏胜军说。
余林军笑了,道:“夏探长就是个好人,什么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我看艾冬青应该还没有跟他女朋友绝交,以他的心思,应该想两头下注。要是杜彩俊能成再跟他女朋友分手也不迟,毕竟杜世鼎可是一条真正的大腿,我们刑大的老领导可能还压不过他。到时候艾冬青才真正算得上鲤鱼跳龙门了,我们老领导就算是想弹压一下他,估计也得掂量掂量。”
我道:“不过杜彩俊家有一点比他女朋友家好,杜彩俊还有一个妹妹,估计杜世鼎也不会死咬着让艾冬青做上门女婿。这个就对艾冬青很有利了,不用委身入赘,还能平步青云,这个诱惑就太大了。”
余林军听了我的解释点点头,说:“这倒是我没问到的,小林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性。你们毕竟是同学,了解还是比我多一点。不过以我对艾冬青的了解,他这个人不会这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所以我还是相信他跟他女朋友还没有分手,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这样可能会让艾冬青难堪,我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不好相处了。”
“你这个人真是,知道不能说出来,还一个劲跟我们说,你是不是怕以后消息走漏了,好把锅甩在我们头上。”夏胜军讲。
“你们怎么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只是跟你们强调一下,注意保密,我不过是随口露出来了,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余林军反复强调。
正说着彭维庆走了进来,道:“今天什么日子,把你们两个都招到我们办公室来了。你们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们立即转移了话题,我就故意扯到我那个办砸的案子上,因为我心里还是不甘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得在这方面下功夫了,把这些问题改掉,已经掉坑里了,我得知道我到底掉哪个坑里。
我问夏胜军:“夏探长,上次那个强奸案子后来到底怎么结的?我第1次办这种大案子,真心没什么经验,你能不能给我说道说道。”
夏胜军有些为难,因为这时候彭维庆也站在旁边,真要是实话实说,彭维庆的面子也不好看。他笑了笑,故意拿起杯子抿了几口,但还是瞄着彭维庆。
彭维庆见夏胜军一直瞄着他看,知道夏胜军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道:“夏探长你毕竟是老刑大了,见过的大案要案多如牛毛。我其实也来刑大,没多久,要说办大案子,也和林学贤差不多。我们两个是老相识了,对我你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也算是给我也提点提点吧。”
话说到了这份上,夏胜军终于开口了:“其实那个的案子,也不能全怪小林,他那也是因为没经历过事儿,主要是领导考虑欠妥。小林,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是个雏吧?”
我被夏胜军这个问题问的脸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尴尬的笑一笑。
不过夏胜军也不是要我的答案,于是就接着讲起了案件的关窍:“这个案子一开始的传唤讯问犯罪嫌疑人就没有做好,这个询问应该是情报中队的王一进做的,这家伙办案的能力也是马马虎虎。讯问笔录这么重要,竟然做的这么不负责任。首先是这个案子的详细细节都没有问到位,比如受害人的衣服是怎么脱的?嫌疑人的衣服又是怎么脱的?受害人跟嫌疑人在发生关系前说了哪些话,有没有呼救,有没有肢体上的反抗,这些都没有问。最关键的是发生关系那一段,只说发生了性关系,就一笔带过。具体阳具有没有插入,有没有带套,插入的时候是什么姿势,有没有射精?在哪里射精的?这些细节都没有问。还有就是关系发生完了,女的是如何清理的,当时穿着的衣服去哪里了?有没有进行清洗,还有犯罪嫌疑人本身的衣着打扮和体貌特征,这一些细节都没有进行询问。尤其是讲到那200块钱的问题,这么重要,一个罪与非罪的问题,居然就那么把它放在笔录上也不去针对性的排除这个矛盾。小林对受害人做的补充笔录,居然还把这个事情给印证上了,你说审安大队的人要不要骂娘。按你们当时做着的那些笔录,这就是一个嫖资纠纷的问题,最多按卖淫嫖娼处理一下,不会上升到强奸案子这么严重。可真要是这样,你们不是都渎职了吗?因为这明明是一个案件,哪怕他不是一个案件,你们也得经过相关的证据固定,将它排除掉,而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放着。还让审安大队去搞,这不是等着被通报吗?小林毕竟没什么经验,廖队长也是业务半吊子出身,这样的讯问笔录就这么草草结了。小林不懂,就拿着前面的笔录对照着依样画葫芦的做了一份,什么矛盾问题都没有排除掉,反而更增加了问题。本来这些矛盾,我第二次笔录的时候把它改过来,这个采信度还是很高的,但你第二份笔录还是这个样子,这就为我们后来返工,带来了许多麻烦。我们不仅要排除这些矛盾,还要给这些矛盾的产生,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这些解释不能这么草草了事,要有相应的证据进行印证,这就很麻烦了。那天章德昭是对着你们的笔录一条一条的印证下去,生怕遗漏掉矛盾点,已经是第三次返工了,不能再出问题了。你们说章德昭他们要不要骂娘!”
一连串问题说下来,说的我也坐不住了,于是我问道:“那遇到强奸案子,我们该怎么办?”
“你现在办强奸案子还嫩一点,你这么一个小处男,去询问这些隐私问题,既问不到点子上也问不到位,只会留下一大堆麻烦。这个案子本来就不应该让你来接,是廖队长太轻信你了,把你当老侦查员来用,所以要说问题,廖队长要负一半的责任。小伙子,你想接强奸案子,你去看看黄色小说吧!给强奸案子做笔录,就跟写黄色小说一样,那边描写的多详细,你就描写的多详细。最好能把双方的感受都写出来,因为强奸案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其他证据,全靠两个人的嘴巴来互相印证,所以这类案子对口供的要求十分的高,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一旦有一个细节上出了纰漏,可能整个案子就会黄掉。我倒说你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经验和取证的手段问题。这些都要你在办案过程中慢慢积累的,或者说让你师傅手把手的教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