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冲似乎感受到了酉阳法宝抄对自己性格的改变。他的腰后斜放着一根钳子。左边袖中是一只髭毛乍鬼的讨人厌交臂玉猿。右边袖子里放着形似仙人的灵芝。这幽微难明的法宝,也在被人的精气神所养。
如今,他来到了文哥的小屋。
想起来昔日,他在桃花镇上,凭借内丹与脉望的实力,几乎是开挂般的存在,与文哥一起抗击房子成精,黑山老妖。
又遇见了昭命王释放天行龙舟,险些害了王导冲,是何等滑稽有趣。
如今二人对坐,却显得心事重重。
王导冲在沉思,如果文哥所言非虚,那么,炼魄背后到底面临怎样的存在?
墙上的西风剑还在怒吼。这是属于男人的浪漫。
但这样的浪漫,也往往伴随着悲情。
王导冲不需要开启法眼,就知道,文哥似乎做了一些错事。
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后悔,不甘。
墙上的西风剑,依然在怒吼。
王导冲依然夸赞了一句:“好剑!”
文哥淡然一笑:“这剑已经鸣叫七天七夜,没有间断。我就知道,是持剑的主人,做错了事,如今,这剑正是伤我来了。”
王导冲挠头:“文哥你,能做什么错事,难道竟然只有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吗?”
文哥解开衣服的扣子,让自己呼吸尽量变得顺畅:“是,我收倭寇的钱,成了带路的,要带他们杀到大明沿海。”
“你可是大明人氏,怎么能作出这样的事?”
文哥笑了:“你说大明这两个字我就想笑。众所周知,阴阳界,是大明被遗弃的地方,而我们,当然也是被遗弃的子民。
什么大明什么倭寇,都不过是我的手段。我今日占据一岛,来日冲州撞府,横行天下,岂不美哉?”
王导冲知道,文哥的仇怨从何而来了。
他依然问:“那么,老哥你的哀愁,又在何处?”
文哥潸然落泪,肩膀也抖动起来:“大家乡,就是个可怕的牢笼!我出不去了,我只能在这个地方,我出不了海,我受制于人。为了控制这个地方,我也兴建了不少作坊,也出海,也有稳定的模式。我,和光同尘了。”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忽然慷慨拔剑:“这西风剑,乃上上人等才配拥有,我不配。希望你执此好剑,替我将岛上诸恶铲除干净,包括我!”
文哥将剑抛去。王导冲只好双袖接住,眼睛在锋刃上看个来回,幽幽问:“杀谁?”
文哥都愣了:“你说话怎么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我还以为你会推辞的。”
王导冲摇摇头:“没什么可推辞的。”
“你能办得到?”文哥将信将疑“我有点不信。”
王导冲亮出黑玉令:“莫要忘了,我已经转职刺客成功了!”
文哥说:“如此就好,大家乡的队副罗力士,暗中勾结倭寇,应该第一个被杀,还有岛上鼎附近的一圈民房,里面住的,实际上是妖怪,以及大家乡的乡老,都是一伙儿。如果可能,请你将我保安团的人全部消灭,包括我!”
嘭!火枪响了。
王导冲以为文哥中弹,却发现,只是在窗外闪着光亮。那柄火枪竟然炸膛了。
王导冲来不及去捡,起手一个内丹将火枪打飞。那人朝着文哥扑来,被王导冲半路截了胡,舍身一撞,二人都在地上滚作一团。
那人提起拳头,照着王导冲脸上就糊。
王导冲蜷曲双脚,用力将那人踢开。
二人在慌乱中站起身,准备打斗。那人站起速度更快,照着王导冲的脸又甩去一拳。
王导冲明明看见了拳,却使一招拚命三郎扣腕子,伸出右手两个指头,朝着那人拳后手腕处猛扣。
挨着了腕子,那人感觉半边手臂酸麻,在王导冲的右手拇指按压上去,形成擒拿之前,急忙收了拳头撤招,不忘一记窝心脚减缓他冲击速度。这一套动作,当真是行云流水。
看的王导冲也有些惊讶。擒拿掌势刚合,那手腕已经撤走。他要前扑,对方窝心脚亦到,他不得不收力抵挡。
对面的人,至少懂武功,心和手的速度一样快。
只见那人趁机后退了三步,并且快速从腰间拔出第二根火枪,双手一撮,点燃了火花,引线很快烧起来,嘭的浓烟过处,好些碎沙从中飞出。
王导冲慌乱中,抡起剑花,与那飞沙磕碰,无奈这沙的覆盖范围已不小,许多沙子都击中了王导冲。
文哥一个挺身飞扑,将那人撞翻在地,就扣住那人握火枪的手,朝着地上一通猛砸。那人哪是文哥对手,手上流血,连指头都断了。
那人的模样倒十分正常,也不戴面具也没有记号,所以不知道此人出自何门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