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之引除了鹰爪,真就没别的功夫,看来他还是个实诚人。
他想亡命一搏,但却发现,自己除了这一对儿鹰爪,再也没有搏杀的资本。
他在回忆与自己交手的敌人,大都奸诈狡猾。比如有个人擅长使用大开大合的金刚拳,显然是偷艺名门正派,但当他跪地求饶时,却忽然散去三朵带毒的金花。
要不是弹之引的鹰爪已到了百毒不侵的程度,恐怕就要舍弃一条手臂。
但这种武器虽然阴毒,威力却很小。
弹之引见过一种威力强劲的武器。几乎可以说超越了他在人界见识到的一切招数和功法。
他不禁在想,自己练武到了极致,但武学之后,是什么呢?火枪?暗器?法宝?还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杀的最后一个人,是在阴阳界西土菲尼城。离这里不远处的山丘上。当时大漠飞鹰,当时夕阳西沉。
他是一名玩家,戴着大檐帽,披着前后两边花色染毛大毡布,但只盖到腰的披风,大约是防沙尘用的。这披风很有特点,从头上套下去,不会被风吹走,两肋无布,方便操控武器。
玩家,这样的玩家数不胜数,他们都有个特点,喜欢佩戴一种升级奇葩,格外野性的火枪。
弹之引已经见识过转轮枪的威力,速度。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种更为奇形怪状的转轮。它有三根枪管,一个能够装填十八发子弹的弹巢。
他险些被这三发同时崩出的子弹给送走。但他很庆幸自己有些特殊的爱好,就比如培养各色变人。
变人的意思,当然不太是人,但却一定有人的元素。
其中有一个变人,外号半头人马兽。它并非只有半个头,而是有两个:一个人,一匹马。整个马的身躯被横过来,接上六条胳膊,当做行足,不但可以用来奔跑,还能用来爬墙,说去哪就去哪,左是人身,右是马首。
弹之引险些被火枪击中,多亏了此物爬出来,割舍下半条胳膊强行卡住三发子弹,庇护了弹之引。随后,弹之引便用鹰爪扣穿了那玩家的后脑,又把手枪捡起来把玩了一阵,随手扔在荒漠中。
自此之后,弹之引好吃好喝养着半头人马,目的却并不在于,在关键时刻,它能走出来再保护自己一次。
而是因为弹之引觉得自己实力够强,于是怜悯这样的弱者。
半人马连什么自己是模样都没搞清楚,还跑出来救下别人的性命。这样的弱者,还不够可悲吗?
可惜,他没想到,今日半人马不在家。它拿着弹之引给的银子到高高挂着品红色灯笼的地方去了。因为它也是动物,那么就一定有野性,需要到宽阔的草原或漆黑的山林中释放。
所以弹之引一点指望也没有。
都怪自己平时太忽略保镖一类的东西,也不懂得养几个死士,到关键时刻,什么都靠不上,只有指望这一对鹰爪。
他伸开两个引以为傲的鹰爪,指甲上戴着的六根指爪在夜幕中闪烁着点点微光,便笑起来:“有趣,来吧!刃气,哈哈哈哈!”
王导冲也觉得他那半边飘飞的白发有些可悲,便问:“你来跟我斗?你身边那些人呢?”
“不是都已经被你给宰了吗”弹之引一副明知故问对待弱智的眼神。
“哦?”王导冲也被他这种怨毒,无语,看待弱者的眼神给吓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傻充愣!”弹之引十分愤怒。猛然将自己的身体挺的板正,在肌肉和劲力之外,竟然还有一层防护,铁布衫!
王导冲的刃气到了的时候,他在一瞬间发力,将自己全身的功力向外延展,衣服都如同铁板一块。他认为自己必然可以取胜。
哪怕刃气砍破衣衫,他那精钢结实,长年累月锤炼的肌肉,定然可以散发震力,将那刃气给顶住。
只是他不知道这刃气脱胎于法宝,哪怕已经使出了全力,可还是难逃刃气之力。
这气上,当然包含了法宝抄中破魔仙尊芝的功力,要论修炼时长和年份,可远远大于弹之引,他的铁布衫护体神功原本是散发出一团紫气,但如今却十分淡薄。
他整个人也同样的分成两半,体内紫气散尽,一道贪婪之炼魄也被王导冲吸到内丹中去了。
亮银枪的血迹已经在凝固,王导冲静静的看着弹之引倒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时代,变了!”弹之引说完这句话后,彻底没了生机。
窗户破碎,那半头人马兽竟然一直沿着外墙爬了进来,他比想象中还要更可怕些。身上各种脓肿的瘤块,面目可憎,马口向下流出脓水,朝着王导冲尖叫。
它在哭,在为死去的主人哭。
墨麒麟见了这模样,当场吐出好些木炭。
王导冲见了这东西,也不问话,冷冷的说:“你怎么是这个模样的活法,很痛苦吧,今日我来替你了结!”
言罢,手起一刀,刃气如霰。那怪物便整个爆裂开,从中间漏了气,几只手都跟着被炸飞。半头兽还没有死绝,残存的部分气味儿很重,随着他的呼吸,绿色的布满血管的拼合器官正一点点涌动。
关沧明都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他睁圆眼睛,为这东西的存在而感到惶恐。
王导冲忽然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对他说:“老哥,你的胳膊与这六条胳膊紧紧相拥将会如何?”
关沧明再也绷不住了,这场面实在呕吐,于是他呕出一大滩胃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