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冲看着那个已经浮现在面前的小山村,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只好试探性的问问,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点个人信息什么的,于是开口道:“老弟,这你都知道?”
李怀芝还真挺机灵,手舞足蹈连说带学的给王导冲讲了部分缘由:“你忘啦,七天前你还让我给你算卦,看看你能不能发财呢?我再说一遍啊,我真有点相面的本事。俺们祖籍山东,哎!大伯是杀猪的,俺爹也是。他们俩兄弟曾经揭榜,与琉球国邪术门道士,唤作了义真人,跟这个老道斗法,刘宝瑞说过一段相声叫斗法,里面说的就是俺大伯孙德龙的事儿,他老人家用搭猪杆子钩下那崔老道腮帮子上一大块肉,还受了赏,给大明涨了脸,名头响起来了。俺们家富裕过一段,所以真不是兄弟我不借你钱,实在是不宽裕。这里面有个缘故:十多年前了义真人回国后,越想越气,捂着腮帮子就下舍身咒,好像还买通了海中的妖怪或者海鸟作为诅咒的使者,那几天,我家门外总是有乌鸦老鸹在叫,人心惶惶,害得俺们家业败落,祖传的屠夫手艺也搁置了,到我这代连猪都不敢碰,我大伯和爹兄弟俩学法术学魔怔了,什么都没学成不说,人还傻了不少,总是感觉有阴魂盯着他们俩,有一天夜里,他俩大喊要收拾金银细软跑路,于是一直逆黄河而上,到大名改道,进入邢名磁贝这些个地方,一直逃到太行山挖灵芝,挣不了几个钱。”
王导冲摸摸下巴:“那么啊,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了?”
李怀芝呸一口:“王老哥,你是被那俩妖精迷傻了吧?这都忘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六岁了,村里孩子们都不跟我玩。”
王导冲点点头:“是不是他们都不和你玩,只有我和你玩,看来我真仗义”
李怀芝呵呵:“村里的小孩都想跟我玩,就你管着他们不让!”
王导冲一口老血喷出来:“噗!对不住了兄弟,哈哈哈哈”
李怀芝:“小时候俺还会唱山东快书,唱秦琼卖马,程咬金劫皇冈啥的,现在都忘了。东三府的话我都不会说了。王老哥,我知道你想改变贫穷现状,但你不择手段就是不对,你还和那俩女妖精厮混在一起,你对得起俺嫂子么?”
王导冲:“这误会了,那俩是好妖精。而且我跟你嫂子是什么关系,你这越说越乱。”
李怀芝嘿嘿又是一笑:“嘴上占便宜,你就这吧!”
王导冲:“这次不是有了仙芝,打算卖多少钱?我可以帮你卖卖。”
李怀芝:“这可是个宝贝,知府也要,总兵也要,怎么也得,五百两银子吧!咋样?”
在扛山,红白事统称过事儿。窜忙的亲友们往往要在结婚或老了人的家里吃上一顿大锅菜。
但一说去吃某某的大锅菜,那这个人就是死了,大锅菜单指白事,不指红事。红事叫“坐席”。现在的说法一说吃席,往往又是指白事。
李怀芝十分避讳“死字”,把死了人称为老了人。因为他上次说谁谁死了,是七八岁,换来他娘一顿毒打。自此改了这毛病。山里没什么素质教育,就一条,棍棒底下出孝子贤孙,稍有忤逆,就是一顿打。所以这个村子的人大都沉默寡言,一层宗法制思想就在小山村根深蒂固了好几百年。白鹿原是显性的,扛山村是隐性的。白鹿原的青年人进步,有意识,起码还能独立独立,这里不行,这是明朝万历四十五年,个体有了独立意识,也给你棒杀了。
以前的人岁数大了就自己挖个地洞,周围用砖堵上,等着老死。史书上也记载过,有的父母上了岁数,就得被子女背到悬崖下饿死。听起来有点不是东西,但老一辈人都这么说。
难听的不说,但说结婚,吃饭叫坐席,但也是吃大锅菜。不同是碗里放着瓜子糖,新郎接新娘,天上散红花,放爆竹,热热闹闹。
王导冲和李怀芝走过来,大伙儿都在坐席吃饭。周围黑压压一片人,围着十来张桌子,八九个浅盘子菜,芫荽拌粉丝,炸小果(面食,油炸拧面片,似饼干而薄),炸鸡头(又一种面食,形状像鸡头,油炸面团,似油条而软,上面撒白糖),烧鸡,鱼,四喜丸子,炒白菜,又是炸豆腐拌葱丝,等等。
男人做一桌,女人小孩做一桌。
男人酒下的快,菜基本不动。女人小孩桌是菜下的快,抢鸡腿,抢肉丸,抢牛肉,露着牙流着鼻涕,咧着大嘴吃。妇女喂小孩,婆子跟着抢,默默叨叨,絮絮扰扰,听了让人头疼。
王导冲和李怀芝都有点饿,“先吃饭吧,俺家随了分子”。
“新娘子来?”沐瑜清乐呵的问,她最喜欢看热闹,受不得清静。
“还没接过来呢,说是道上有大雾,爬不过山,离这七十五里地呢!”乡人一头回答,一头瞧热闹,王导冲带回来这两个女子真天女下凡也,只是大冷天的穿的太少,少的过分。他们热情的给两个仙女找了座位,和妇女小孩一桌。
王导冲才不管那两个妖精,又一次发了贴吧:“有富贵人家过红事,蹭个饭,美滋滋。”
他和李怀芝,吃饭不用做小孩桌。但要和老头村壮们喝酒,白瓷的酒盅,一盅是二两。
王导冲连续喝了三杯,六两,别人都说好。说来也怪,村里的人,跟认识他一样见了都亲切的说:“冲儿,回来啦,老长时间不见你。”辈分大的人劝他:“冲儿,别在外跑,可老实点吧!”
王导冲一脸问号:“我咋了你劝我?”
辈分大的人指着王导冲带来的画诗和沐瑜清:“这俩女子是什么来路,嗯?你欠了债,催炮上门好几次了,威胁你,威胁你家人。你都是娶媳妇的人了,你还不老实!”别人也说“纳妾跟你媳妇商量没,你有那个物质基础吗?”
导冲哦一声,爱答不理的,掏出黑玉令,给郭北王私信:“我在这个世界有身份?有家庭?”
郭北王没理他。
生二道爷先回复了:“贫道回你了,感动不。对啊!你在这个世界就是你,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无穷无尽。万历二十年一月一号在这个村死了,万历二十年一月二号就可能在千里之外的村里出生。无缝衔接,都是这样。”
王导冲把黑玉令收起来,一人搭着他道袍肩膀:“冲,得了啥宝贝?给咱分享分享经验呗,另外你咋这打扮,出家了?”
辈分大的:“可别学他烂赌鬼,偷道长的衣裳穿。”
王导冲挑挑眉毛,懒得跟他们说话,无聊的把眼睛往往四周。忽然,妇女小孩第三桌的,有个女人一直看他。这女人也不跟周围的人说话,就是看王导冲,连菜也不吃了,看的王导冲心里直发毛。她长得比别人都白,面如冠玉可不只是书上说的,现实中就有这例子,哎呀光滑的挑不出一点瑕疵,脸也小巧精致,嘴唇薄,鼻子尖,眼睛是温婉里带点哀怨,虽然不如沐瑜清和画诗妖冶,但这种小家碧玉的风格,特别能嗨动大老爷们的神经。只是衣裳不好,穿的是土色棉袄,围个大红巾。
王导冲也瞧着她。俩人谁也不说话。有个妇人给那女人碗里夹了块肥腻腻的扣肉:“慧儿,吃吧。”
那叫慧儿的女人略微动了动筷子,目光一直盯着王导冲,跟有多大仇一样。
熬菜和馒头被端上桌了,这是主食。
在院里端着有豁口的花瓷碗,碗的边缘都有点黑了,碗里是北方熬菜,熬,连读厄奥,发一声,炖了腌肉,粉条,冬瓜,干白菜,炸豆腐,海带丝,疙瘩山药(土豆),甜山药,麻山药等等
王导冲人生第一次吃,感觉很兴奋,上传了熬菜的图片。
id大明不死将,天下第一喷,辽东马贩刘寸刀:哪个村,感觉离我很近,我也要来。
王导冲没回复这货,刘寸刀已经回帖三次了。解锁【战团】功能:可收服敌人或其他人,组建战团
与刘寸刀建立【绊】:搞钱老哥,可结伴跑团跑路。
王导冲心里一想,那个万历就是我跟他回了好几次贴了,也没建立什么关系啊,于是@万历就是我:老东西,这就是平头百姓最好的饭。你今天吃的什么,发个照片我看看。
万历没理他。王导冲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万历,如果是,那他就天天喷他,见他一次喷他一次。直到把万历收进自己的战团,哈哈哈。。。。
一人穿着青玉色土布衣服,披个红短披风,戴范阳毡笠,上撒斗大红缨,腰力挂着各色铁器,手中拿着卖醋人吆喝用的东西,叮叮当当敲打着进了大门。
他走到院子中间,一边敲一边唱:“我不讨米,不讨面,就蹭大伙儿一顿饭。不白蹭,献段艺,说的大伙兴翻天。”
众人看了,都觉得这人有意思。见识广的人拍手:“瞎子说书!”
“哎,对咯!”
王导冲看着那人,觉得有点熟悉。
那青袄子的开始说书,也并不是说,而是唱,还得讲究个一押二押:“天地颓,日月崩
说一段未来事,那会儿国号还是大明。
万历朝有个不死将,想做君侯改天命。
姓是文人刀边立,寸刀二字是其名。
生的浓眉大眼微肥硕,胆狂徒手敢搏熊。
跟着总兵张承胤,葬了一万在坚城。
其人身死魂不散,夺舍他身做家丁。
辅协清河就参将,攻守几番显威风。
转眼到了萨尔浒,升任南路副总兵。
正的乃是李家将,他按兵不动,想孤立那主将唤杜松。
杜松中了诱敌计,渡马浑河弃辎重。
一路来去恁任意,后金借了魔兽兵,
冲来兽王雷克萨,萨尔施法撼雷霆。
寸刀远看起烽火,跺跺脚匹马单刀闯出营。
上流头放水学关帝,尔哈赤淹了西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