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杨正明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展开后铺在病号被上。
“我找人查了县政府人事科的档案,找到了这五年的人事变动,然后又从各方面印证了下。”
“自从徐志军来龙海县做了县长后,五年内,政府办公室还真变动不小,调走了八个人,调来了十二个人。”
“但是,我真没看出什么问题。”
叶炳文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审视着纸条上每个人的名字。
小伙子办事还真是挺严谨的,这上面每个人名字后面,都记录着年龄、性别,以及户籍地址。
“确定所有人都在上面?”
“确定。”
杨正明很认真的点点头:“绝对没有落下一个人。”
“行啊!办得不错。”
叶炳文满意一笑,抬手拍了下杨正明的肩膀:“先去吧,等后面有大行动了,再找你。”
“好嘞,文哥,我等着。”
杨正明开心的像是领到了大红花,离开病房的时候都合不拢嘴。
当房门关闭,目光重新落在纸条上的叶炳文,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上面的问题。
正常来讲,徐志军做了县长,县政府办公室被调走的人,都可以排除。
毕竟,如果赵春红拿捏了县长的把柄,一定会往里面安插自己人,那么被调走的就没什么价值了。
可是。
叶炳文却在被调走的人名单里,发现了不对劲。
一名叫做周春艳的女孩子,年龄24岁,曾是县政府办公室的文秘,三年前离职。
可她的户籍地所在,却是陈蛮庄乡赵楼村。
这可是常务副县长赵春红的老家!
一个极为不寻常的预感在叶炳文脑海中冒出,几乎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事,而且很可能有大事。
秉着这一感觉,叶炳文决定要摸摸底了。
忍着伤口微痛,连病号服都没脱,裹上厚厚的棉衣下了床,来到外面走廊,勾着几名刑警同事的肩膀,就开始忽悠。
好说歹说,才从他们手里要了一把车钥匙,而且还是不带任何公安警察标识的普桑。
这个时代机动车极其罕见,别说私家车,就连公务用车都紧缺,大部分公安干警办案都开摩托车、或者三轮八嘎车。
叶炳文是一个人去的。
打着闲逛的名义,开上普桑就扬长而去。
半个月没出门,在县城好好逛了一圈后,才终于来到了县委大院门外。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叶炳文就将车子停在路边不远处,静静等待。
等到傍晚六点左右,县长徐志军的车从大院开出,先是参加了个酒局,一直喝到晚上八点才离开。
叶炳文将普桑车灯熄灭,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全程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见县长车子径直来到一处小区外,刹车灯亮起,车门打开,县长徐志军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司机没下车,一脚油门将车子开走了。
徐志军驻足在原地,先是警惕的张望了下左右。
接着,将棉帽往头上一戴,朝着小区进去了。
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叶炳文不禁凝眉,这处小区可不是县委家属院,而是龙海县一中的教师家属院。
这就有意思了。
沉思了片刻,叶炳文也跟着下了车,裹紧棉衣,快速跟着徐志军的步伐进入小区。
因为是才刚九十年代初,县城还没有什么夜生活,加上天寒地冻,晚上八点就很少看到人了。
进入家属院后,往里面走了第三排,叶炳文亲眼看着徐志军在一处院门前停下,而后进入。
确定了具体位置,叶炳文方才转身回到了车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