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上迸发出浓浓的杀意,文素素身体下意识绷紧,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迅速做出了反应。
“我带了馒头来给许姨娘。”文素素掏出布包裹的馒头递上前,男子似乎愣了下,伸手接过,看清里面是馒头时,身上的那股杀意,泄去了大半。
文素素彻底松了口气,道:“你拿进去许姨娘吧,这里不宜久留,我回去了。”
他们的声音轻,许姨娘察觉到不对劲,惊觉往外挪动打探究竟。
男子忙警惕四望,见一切无恙,方回头压低声音道:“是文氏。”
许姨娘顿了下,道:“她来作甚?”
男子回头看了眼往外走去的文素素,拿着馒头转身递进去,“这里是馒头,还温着,你先吃了。”
许姨娘接过馒头,道:“让她进来。”
男子思索了下,几步上前追上文素素,道:“去柴房。”
文素素当即转身,朝柴房走去,男子双眼在她身上扫过,威胁道:“你想要活命,就老实点!”
文素素一言不发,轻手轻脚进了柴房,男子连着看了她几眼,虎视眈眈立在一旁。
许姨娘闻了下馒头,道:“贵子哥,这是白面馒头,文氏还不算太丧良心,不会有事的。”
陈晋山虽是茂苑县数一数二的富绅,府里的大半下人,在平时也只吃些清粥小菜,杂面粗粮。
许姨娘一样如此,文素素能吃白面馒头,皆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男子默不作声,身上的戾气却散了些,走到门边去守着了。
许姨娘苦涩道:“你既然撞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你来得迟,院门都没出过,也是可怜人。他叫何三贵,在府里做事。我与贵子哥是同村人,自小一起长大。我被卖给了老爷做妾,贵子哥会伺候牲畜,赶车,老爷赁了他,平时伺候骡马,给老爷赶车。贵子得知我被老爷打,关进柴房,担心我被伤着了,偷偷来看望我。”
从府城赶回来,急着前来相见,这里面的关系,只怕不止是同乡而已。
文素素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纠葛,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即可。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机,只拣重要的说道:“你为何要顶撞太太?”
许姨娘那股压下去的怒气,又提了上来,狰狞地道:“我为何不能顶撞她,太太,呵呵,她就不是个东西!凭什么,凭什么!”
兴许是太激动,许姨娘满腹的委屈,挨挨挤挤涌上心头,一时间,翻来覆去就是那句“凭什么”。
何三贵转头看来,文素素看不清他的神色,手些许用力,按住了许姨娘,“别把跨院的人都吵醒了。”
许姨娘惊了下,慌忙闭上了嘴。
文素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道:“你先吃。白日不行,待到明晚我再给你送。”
柴房里堆着柴禾,许姨娘身上的绳索被解开了,她在里面虽不至于太冷,却只能蜷缩在干草上,吃不好睡不好,哪是人过的日子。
许姨娘委屈冲天,骂道:“张氏那个贱人太过歹毒,不知她要将我管关到什么时候去。吴婆子也不是好东西,她就是张氏的一条狗!”
文素素沉默了下,轻声道:“我可以让你马上出去。”
许姨娘怔住,何三贵也朝她看了过来。
文素素对何三贵点头,道:“不过,我要劳烦下贵子。”
何三贵意外了下,呵了声,道:“原来还有条件。你说吧。”
文素素道:“我想要副落胎的药。”
两人这下彻底被惊呆了,许姨娘难以置信地道:“你......文氏,老爷买你来就是生孩子,张氏也看在你肚子里哥儿的份上,对你百般忍耐。要是你肚子里没了孩子,你可想过后果?”
何三贵才不管文素素的死活,只要能将许姨娘从柴房弄出去就行,忙道:“花儿,文氏肚子里的孩子,她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就不留,她自己要落胎,你管这么多作甚!”
许姨娘嘴张了张,最终道:“文氏,你可想好了?”
吴婆子几乎寸步不离守着跨院,将许姨娘弄出去,他们彼此握住对方的把柄,对文素素来说,只利大于弊。
至于何三贵的态度,文素素更不会在意。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行事谨慎,人还挺聪明。他给陈晋山赶车,知晓外面的消息,对她有大用。
文素素道:“我想好了。贵子,你什么时候能弄到药?”
何三贵道:“那要看你什么时候将花儿弄出去了。”
文素素想了下,张氏的气没那么快消,便道:“明日,明日我就能让许姨娘从柴房里出来。”
何三贵神色探究,在文素素身上来回打量,狐疑道:“你既然这般厉害,怎地就嫁给了李达,被他给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