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阳透过楹窗洒进殿内,某人?埋在锦被?中,很是不想回忆昨晚的记忆。
绥锦掀开床幔,叫醒她:
“娘娘,您该起了。”
邰谙窈没法再装睡,她稍动了动腿,腿间和腰窝都酸疼不行,许久未经这事,她难得有点
赧然地臊红脸,哼哼唧唧地不肯起身。
绥锦已经看见她露在外间的肌肤上的痕迹,轻咳了声:“娘娘忘了,您昨日搬到了坤宁宫,杜修容她们都在外面等着?了。”
这话闯入邰谙窈的脑海,让她立时清醒过来,她猛地起身坐住,下一刻,不由得倒抽了口?气,她忍不住脸色稍红,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腰肢,绥锦叹了口?气:
“娘娘也该节制一点。”
节制二字一出,邰谙窈的脸彻底红透,她咬声替自己辩解:“都是皇上的错。”
若非是时瑾初拉着?她乱来,她能?起得这么晚么。
不等绥锦再说?什么,邰谙窈就忙忙转移话题:
“不是说?杜修容都在外面等着?了么?快点吧。”
虽然封后大典还没有开始,但?她被?封后一事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再加上她都搬入了坤宁宫,但?凡宫中长点眼色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行事。
绥锦口?中的杜修容在外面等着?了,不是说?杜修容找她有事,而是后宫妃嫔来向她请安。
礼部和宫廷都在赶制她大典时要?穿的礼服,但?寻常衣裳却是早早地送来了,秋鸣带着?宫人?端着?水盆进?来,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她忍不住道:
“奴婢见诸位妃嫔都陆陆续续到了。”
邰谙窈有子有宠,如今贵为?皇后,又有杜修容带头来请安,底下的人?不会没眼色给她找不痛快。
秋鸣昨日就准备好了衣裳,但?临高关头,她又有点纠结:
“穿这件会不会不够盛重??”
邰谙窈坐在梳妆台前,闻言,她从铜镜中看去?,见秋鸣拿的那件红色洒金的暗花缎,她轻摇头:“我瞧你是紧张了。”
秋鸣闹了个红脸,但?也没有反驳。
可不就是紧张,她初到闻乐苑伺候时,哪里想到会有今日的风光?
这身红色洒金的衣裳是尚衣局前两日刚送来的,待穿上后,邰谙窈都没忍住对着?铜镜照了照,这种颜色本就凌人?而贵气,行走间暗纹浮动,让人?清楚地认知到这件仿佛绣花疏落的宫装远比看起来珍贵。
邰谙窈没有刻意装扮得隆重?,她腰肢酸得不行,也不想满头朱钗地给自己增加负担,发髻上只戴了一支凤钗,但?佳人?姝色,再是华服美饰都只是锦上添花,等她走出内殿时,外间些许喧哗的声音立时安静下来。
众人?不由得抬头看过来,待看清女?子的那一刻,不由得怔愣住。
孕期好像没给她带来什么困扰,相反,还给她添了些许说?不清的神韵,女?子肌肤若雪,髻发如云,一出现就让众人?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众人?心底忍不住苦笑,她很少穿红衣,但?如今红色落在她身上也是格外合适,当初那个柔软可欺的女?子仿佛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
邰谙窈被?宫人?扶着?在正中间的位置落下,她抬眼望了殿内妃嫔,她这个位置要?高于众人?,于是将众人?神情都尽收眼底。
邰谙窈轻挑眉,原来坐在这个位置是这种感觉。
杜修容见她坐好,就领着?一众人?跪地请安,绥锦将一杯茶水放在她手边,杯中的是浓茶,显然她是怕娘娘在这种时刻犯困。
敬修容今日也没有缺席,她和杜修容并肩,站在众人?前面。
于是,邰谙窈一眼就看见了她,反之亦然,敬修容俯身跪下,再是掀起眼帘,也只看得见那一双踩在台阶上的绣鞋,这般角度,也容易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双绣鞋是踩在了她头顶上。
她深深地看着?,一点点地攥紧了衣袖。
这宫中没有永远的敌人?,那日,她和邰谙窈合谋拉下皇后,不惜彻底做了恶人?,却没有想到最?终是替别人?做嫁衣。
而这一切的终极原因,敬修容心知肚明,她竭力忍住心底难遏的恨意。
若非乔氏毁了她的皓儿,她怎么会彻底失了谋划的底气?!
邰谙窈扫了眼敬修容,她没管敬修容在想什么,轻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
“本宫和诸位也不是初次见面,本宫懒得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日后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守好宫中的规矩,不要?让自己失了体面。”
她咬重?了体面二字,这满宫女?子都是世家培养,再是低门也官家出身,平日中最?在乎所谓脸面。
她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谁要?是不好好地守着?规矩,到时别怪她不给脸。
众人?听罢,也没觉得意外,这位主?也就刚入宫时装得和善了点,后来和废后对上时也是看似可怜实则步步紧逼,她们心底都清楚这位主?从不是个善茬。
众人?恭敬地俯身:
“谨遵娘娘嘱咐。”